江故里知道此刻的她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乖乖服从。江故里站直身体,谢远嘉围着江故里大量了一圈之后说:“满是凄苦像,长安哥会喜欢你?”语气里明显透着挖苦,但是对谢长安没有任何恶意。
“嘉弟,你年龄还小,许多事还识不清,这话呢,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怎么听又是自己的事,多事儿的人听了呢这事就自然就变成了个事,可懂?”此时谢长安走到了谢远嘉的旁边,表情漠然,并没有对江故里表现出过多的关心,而这话也是话中有话,表面上说给谢远嘉说,实则说给那些在嚼舌根的人听。
谢远嘉挠挠头,皱着眉:“好像不懂。”谢长安笑笑,看了故里一眼,然后拉着谢远嘉回到位置上,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又重新开始了酒席。
坐在龙椅上的人将这出闹剧看得清清楚楚,突然嘴角邪魅一笑,指着江故里说:“你,过来。”
江故里看向坐在龙椅上的谢远玄,惊讶于谢远玄的诏令,不仅看向谢长安。谢长安向她投递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惊慌。江故里使自己镇定下来,一步一步走向谢远玄,走到阶梯前,跪下叩头行礼:“婢女故里参见皇上。”
“抬起头来”谢远玄命令道。
江故里不知谢远玄到底要干什么,她慢慢抬起头,对上谢远玄那双玩世不恭却又深不可测的双眼。
谢远玄细细打量她,摩擦着下巴,说:“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可会古琴?”故里不解,皇上这是想让她弹琴?而不仅是故里不解,就连在座的每位都有些看不懂,谢长安与谢无延都在猜皇上这一举动是想做什么。
无论怎样,天子之话,可能不答?故里回道:“略会一二。”
“那好,朕这呢有一块上好的火玉,你若是弹得好朕就将这块玉赏赐于你”谢远玄从怀中掏出一块成色上好的火玉鱼形玉佩。故里看向谢远玄手中那块玉佩,晶莹剔透,玉质细腻,水润光泽,还微微透着橙红色的光,算得上玉中精品。故里躬身回道:“那婢女就献丑了。”
江故里缓缓走向琴师的身旁,琴师主动起身给故里让座。故里缓身落座,纤细的手指抚上琴弦,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她自小是不喜欢琴的,她觉得琴声是枯燥乏味的,就像催眠曲一样,听了让人入睡,可今日抚摸这熟悉的琴弦,竟有几分闻旧事,泪欲流的悲伤情绪。
江故里指尖划过那细细的琴弦,悠长舒缓的琴声扬长而起,江故里轻轻闭眼,思绪随琴声被拉回那旧事流年之中。
“啪啪”教鞭打在故里面前的琴弦之上,琴弦发出“铮铮”的响声,略有些刺耳,故里从睡梦中惊醒,还不知怎么回事呢,抬头看到自己的“璃姐”正瞪着那双丹凤眼看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学琴学睡着了。
白璃嗔怪道:“你可真行啊,我在一旁你都能睡着。”故里见璃姐有些生气,就故意撒娇道:“璃姐啊璃姐,我是真的学不会这古琴,你也知道我粗枝大叶,根本学不来这高雅的乐器,那像你这般心思细腻,就算是把破琴你都弹出这天下最动听的音乐,你这般琴艺来教我简直是大材小用,也在对牛弹琴,我的好姐姐你就放过我吧。”
听完故里这番话,白璃不由得笑了:“你这丫头,哪有说自己是牛的。“故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把自己给骂了,不过算了,当牛就当牛吧,总比学琴来的好。
“只要不逼我学琴,璃姐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故里无所谓的说着,白璃在一旁笑得开心,满眼对故里的宠溺,心想:罢了罢了,不学就不学吧,反正有自己谈给她听就行了。
白璃坐下弹起了琴,琴声细腻而又灵动,令人仿佛是在山间的水乡游荡一般,琴声忽高忽低透着欢快,错落有致,声声入耳……
一曲作罢,江故里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进陷入了回忆,眼角还残有一抹泪滴,原来往事沉没多年,今日回想,真是徒增感伤。
谢长安在一旁面露担忧,而坐在龙椅上的谢远玄却一头雾水。江故里起身将眼角的泪滴抹去,走上前跪拜在谢远玄面前,“小女子不才,琴艺拙劣,献丑了。”
谢远玄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这琴艺虽不得行云流水,可这琴声却算得上动人心弦。只不过朕很是好奇,这琴声明明是很欢快的,为何你会动情落泪?”
谢远玄如此一问,故里才知道刚刚失态了,正想着如何回答谢远玄的话,另一旁坐在席上的谢长安有些着急了,正要为江故里解围时,江故里开口了。
“回皇上,这首曲子是一百多年前一位名为卿尘公子所作的,卿尘公子生性洒脱,一生爱琴,在一次游山时,他途经一处水乡,水乡的很多女孩都喜欢在水滩边洗衣,女孩们捣衣的声音高低起伏,错落有致,十分动听,于是作了这首《捣衣曲》,并且结识了水滩边的一位姑娘,姑娘名为珍珠,珍珠生性单纯,见到如此儒雅的男子,一眼便爱上了卿尘公子,可卿尘公子无拘无束惯了,他不愿留在这水乡,即使他也很爱这位姑娘,也很喜爱这片水乡,可他更这世间的每一片山水。这位珍珠姑娘也明白了他心里的向往,便不再请求他留下,但珍珠姑娘告诉他自己会在这片水乡一直等他,等到他回来为止,卿尘公子也表示终有一天他会再回来的,于是珍珠姑娘这一等就是一生,等卿尘公子再次回到水乡时,已是三十年后,珍珠姑娘早已去世,终生未嫁,只为等他一人,卿尘公子留下了终生的遗憾与悔恨,所以这首《捣衣曲》又叫《相见欢》,纪念他们之间的相识相爱。故里每每弹这首曲子都会想起他们之间的遗憾,所以总是动情的流下泪水。”
谢远玄听完之后若有所思,他堂堂九五至尊,年纪轻轻便踏入这座冰冷无情的大殿之中,那民间至纯至真的真挚情感他似乎体会不到,但此刻的他却有几分动情,于是将玉佩递给江故里:“朕十分喜欢你说的故事,你的故事比你的琴声动听,你可否愿意经常来宫中为朕讲故事。”
江故里十分惊讶谢远玄说的话,江故里抬头看这谢远玄,故里觉得他的话语与眼神之中透着淡淡的忧伤,但转瞬之间,谢远玄眼神之中的忧伤又随之变得冷傲,不可一世,人们都说帝王知心最难猜测,看来果真不假。
“谢皇上恩赐”江故里不再去猜测谢远玄心里想什么了,这也是她猜不透的,乖乖受赏便是,“至于讲故事,只要皇上需要奴婢,自是奴婢的荣幸”天子请求哪可拒绝。
这场宴会上的“江东竹兰”的风波可算是过去了,可正是这场风波,谢无延注意到了江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