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两年时间转瞬即逝。宋秋风出狱了,监狱大门外迎接他的是居中祥和秀芳。居中祥比两年前苍老了许多,原先两鬓的白发绢染全头。秀芳亭亭玉立站立起来了,走路行动自如。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秀芳带来宋秋风的小型保险箱,秀芳收藏的两年没有打开,只不过保险箱的钥匙宋秋风藏在弯刀的刀柄上,秀芳和居中祥不知道,他们只是想着宋秋风刚出狱会用得到。
他们一路上畅聊着走到市郊,居中祥告诉宋秋风在他出事后自己被调岗了。宋秋风说也好,不用再车轮上本命了。居中祥说自己被调去看大门,不到处跑了,感觉有很多不习惯。宋秋凤说看门工作清闲,没有跑车劳累,晚上能睡安稳觉。居中祥又说多亏杨主任照顾,不然连看门的机会都没有。秀芳也是杨主任介绍到省城纺纱厂上班,才上两个月。宋秋凤说挺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宋秋风心里最惦记的还是王明月,王明月应该从省城大学毕业了,或许已经上班了,他无时无刻的想。另一个是二哥,病还没检查自己就进了监狱,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他也想到父亲,不由自主心口压上了一块石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始,却由于二哥突发癫痫和自己锒铛入狱走向逆道。两年时间的沉静,他也想清楚了,人生中原本开头就错误的,永远是错误的。
他们坐上公交车走到百货大楼,居中祥给宋秋风从头到脚带了衣服,在宾馆店开了两间房。这是居中祥一辈子花的最多最奢侈的一次,也是住得最高档的一次,他认为值得。宋秋风在宾馆浴室好好的泡了澡,洗掉身上所有晦气。他们在街上简单吃了云吞,是居中祥请的。这一天居中祥花了两个月的工资,宋秋风说让叔破费了。居中祥说欠你的这辈子还不清了,这点算什么。
宋秋风是在去火车站的路上,让修自行车的大爷帮自己打开的箱子,打开箱子的时候大爷被吓傻了,问宋秋风你这是偷来的?宋秋风说总共四千四百六十块钱,存折上四千四百六。宋秋风让大爷看完存折当面数给看,没差一毛一分。宋秋风说相信了吧?大爷说真是你的。宋秋风拿出十块钱给大爷说这是您的辛苦费,箱子也给你,满意吧?大爷笑着说满意,小伙子阔气。
开往省城的火车是在太阳西斜前出发的,这是上海发出的当天最后一列火车。宋秋风站在车厢里眺看窗户里闪过的景色,心里无限感慨。陌生的上海让他满腔热血的来,又让他心灰意冷的离开。火车到了黄浦江边搭上渡江的轮船,虽然看不到江水,但能闻到江水的味道。宋秋风心里念叨别了上海,再也不会来了,收获在你失去也在你,只是我没读懂你。
回到省城宋秋风第一个拜访的人是杨进雄,两年前的电视机还没买回去,知道自己没把杨进雄的事情办好。杨进雄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宋秋风说出来了小宋。宋秋风说是的大爷,出来了。杨进雄把宋秋风迎进屋里给他泡了茶,亲手销了苹果。杨进雄那放电视机的桌子上变空了,放着一台收音机。宋秋风问叔您的电视机呢?杨进雄笑说赔给人了。宋秋风苦笑说是替我还债了,辛苦您老了。杨进雄说怎么叫替你还债了,我们还欠你的都没还清。宋秋风说是两码事,如果不是我贪心,也就不会有这档子事了,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杨进雄说你真的有点贪,一台电视机给你留了二十块钱的口子,算是对你的补偿,结果你没走正路。宋秋风说两百块和二十块钱还是有差别,谁都会动心,不过电视机是真的。杨进雄说你的贪心让你犯了很大的错误,幸好你嘴严实,不然礼学也就倒大霉了,这本来就是违规的还犯法,差点把我也搭进去。宋秋风遗憾的苦笑说就算犯再大的错误我也必须一个人承担,毕竟事是我干的,与别人无关。杨进雄说他也因为你被处分了,降了半级成副主任了,去年才把副子又去掉。宋秋风说我对不起杨主任,对不您。杨进雄说没事,都过去了,只要你出来就行,人一辈子路很长,胆子不能太大心不能太野。宋秋风点头说知道了,吃一盏长一智,错不是谁都想犯的。
告别杨进雄宋秋风到省运输公司去看杨主任,他推开门的时候杨主任正低头趴在桌子上写材料,他大声里说领导借您报纸看看。杨主任写字的笔突然停下,抬头说你出来了。宋秋风说出来了杨主任。杨主任说坐,喝茶自己倒,以后打算干什么?宋秋风说不知道,还没打算,先回家看看。杨主任说你胆子太大,年轻人不懂法做事不知后怕,辛亏你没贩毒,不然现在就在地球另一边。宋秋风说我也不知道那是走私的,更不知道赚差价会犯法,再说当时国家已经在搞改革开放了。杨主任说改革开放是经济政策,还在试点并不是全国所有行业都改革都开放了,现在依然没有,有些地方也只是相对适度宽松,不追究不代表合法,开放也是有法律边界的。宋秋风娓娓地说杨主任说的是,怪自己无知,是自己贪心想的太简单了。杨主任说活在当下就要做当下能做的事,不要有超前想法,有些红线是不能碰,毕竟国家是有法律的。宋秋风笑了一笑说都过了。杨主任说你那一出事运输公司都省里被点名了,影响太大,弄得我很被动。宋秋风说是我对不起您。杨主任说好在你嘴严,做事谁不说,出事谁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