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国公之女沈和靖今日穿了一件佛头青的竖领斜襟长衫,以玳瑁簪子束发,鬓边只有一簇幽兰状的缠花。清嘉虽然出门前试探了兄长一番,此刻面对沈和靖却十分谨慎,并没提及姻亲的话头,只笑道:“沈姊姊,你又穿的这样素雅,无怪我兄长嫌弃我俗气,就知道穿金戴银。”
沈和靖道:“怎么打扮全凭个人心意,何必在乎别人这样讲?我性子疏懒些,在妆镜前坐不住,你又不是不知。”
清嘉凑近了沈和靖道:“你用的粉倒是好,你瞧瞧我,才出门两颊就浮粉了。”
沈和靖看了看道:“虽说铅粉不好,但是离了铅粉,总是这样。”
清嘉点点头,又摸出随身的小妆镜来把玩,口里问:“今日都请了谁?”
沈和靖笑道:“她请了你,自然也会请宜春郡。哪一头也得罪不起。”
清嘉不悦,又不好说什么,只道:“也罢,我不是那等不知深浅的性子。就冲着承平伯府的门第,我也不会怪罪今日的社主。”
沈和靖忽然问:“先皇后母家,为何只有承平伯府得意?叶家反而不成了。”
清嘉侧头笑道:“你家从前和叶家是姻亲,你都不知,反问起我来了。”
沈和靖道:“你说的是,是我糊涂了。我家怎么同叶家往来,我也没听我父亲提过。”
二人正说话,车子陡然一震,清嘉的发髻撞在车壁上,险些把钗儿撞下来。马车徐徐停了下来,沈和靖连忙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驾车的小厮小心道:“前面路口有辆车跑得极快,险些撞上。您瞧,那辆车也停下来了,直接把路堵住了!”
清嘉性子急,抢先掀起车帘,只见前面车上的也露出一张娇艳的面容,耳边戴着一对儿硕大的毬路纹灯笼形耳坠,正是舒王之女宜春郡主。宜春郡与建安郡素来不和睦,清嘉忍不住道:“早闻贵府昆仑跋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贵府的小厮横冲直撞的,连我的马车都敢撞,真是奇怪也哉!”
宜春郡主摸了摸发髻,口里笑道:“妹妹别生气,我可不知道你在这车上。”
原来清嘉忘了自己正坐着沈家的车驾,沈和靖连忙凑到窗边笑道:“原来是宜春郡主,这厢有礼了。还请您先走吧,这堵在路中央,不利于贵府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