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宵没有看她,这话,像是对着南雪说的,又好像是在对着自己说…
数月后
姚洵仿佛睡了很久,好像掉入了一个深渊循环,找不到开头,找不到出处。从前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中映过。有他的父母亲朋,也有那西州将领,还有她,有她站在桃树下的笑容…
姚洵沉重地睁开眼,眼前是家中的月纱帐,他想说话,但是好像因为太久没有开口,竟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艰难地支着身体坐起来,原来,还是败了啊…
他那时重伤,被侍卫拼死互送,才得以堪堪捡回一条命,又不禁自嘲地笑了笑,真是窝囊。但是好像想起了什么,顿时焦躁起来。扶着桌子几欲站起,门口的小吏好像听到了动静,忙进门看去。
惊喜到:“将军!将军可是醒了!快,快来人!”
姚洵并没有丝毫欣喜,只是努力寻找着说话的感觉,终于声音嘶哑地说:“三,三娘。”
小吏听到他的话,顿时便收起了笑容,不知道如何做答。姚洵见小吏的神色,便知不妙。推开他便跌跌撞撞地朝柳府奔去…
“姑娘几个月前,就已经走了…这是她生前留下的,想来应该是想交给将军的。”侍女不愿看他,只将手中的信递给了姚洵。
姚洵颤抖地借过信,看完,便是一声悲痛地嘶吼…
姚兄:
见字如面
我自知时日无多,若是你能收到这封信,想来我应该已是走了。
这段时间,我总是想起曾经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想起你带我翻墙看灯,陪我树下赏月…我们好像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为何,又偏偏走到了一起。
我从小便身子不好,只是有一事一直瞒着你,我有娘胎里带来的喘疾,本就时日无多,所以如果还是到了最后的时刻,你万万不要自责。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怕你担心,怕你自责,更怕你为此分心,平白再给自己加上些重担。战场上刀剑无眼,我知道若是你知道了这事,便不可能再带兵出征。虽然我心中亦是不忍,但是我知道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平定西州,再于我白头…也许后一个我不能为你实现,但是前一个,我无论如何,都不想成为你的阻碍…
你说你喜欢桃花,因为我像桃花,所以我也喜欢,喜欢你,喜欢桃花…我也会在奈何桥边等你,无论多久,我都会等,因为想再多看你一眼。我也会找一片地方,种上许多许多的桃花树,酿上上好的青梅酒。等你来时,看着花,寻着酒香,便知道我在何处等你…所以你更要好好地照顾自己,活地越久越好,不然相见时的第一壶酒还没有酿好,不然灼灼桃树还未长成…
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姚兄,希望你可以替我看遍幽州繁花…
爱意绵长,不知何起,不知何终。
三娘的故事到这里便结束了。
算了算时间,现在是明德三十九年,也就是人间已经过了二十一年…
南雪早就怔怔地哭了,谢宵看着她,只是递了个帕子,说:“怎么还把自己看哭了,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放心吧,他们应该快见到了,别哭了。”南雪接了帕子,听到谢宵话,不解地问:“什么意思?姚洵他?难道…”
“嗯,前几日的事…最近人间有祸事,不是特别安定…走吧,看完了我也该带你出去了。不过小鬼,你这算不算,欠了我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