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莘看到侍女的发髻,才微微回神,自己刚刚是被顾南雪吓到了?吓到不敢动?吓到任由她打骂?
又想到顾南雪刚刚那番话。就好似是自己心里最邪恶的地方,活生生被别人拨开了一般。
嫉妒,原来是嫉妒。但是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为什么自己身份、地位、出身甚至是外貌,都不知比顾南雪好多少倍。
但是为什么她就能博得梁王的称赞,博得梁王的注意?而自己自小苦练这么久,明明是自己最重视的及笄礼,明明自己为此那么精心地准备。从衣着打扮到上台表演,无一不在她的计划之中。但最后,却好似这一切都只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而那个人,却还好似一直以来并不在意,她顾南雪到底凭什么?凭什么可以不经意间,一点一点抢走她最珍视的东西?
顾南莘想着不禁又好似丢失了刚刚找回来的理智,扒开挡在身前的侍女,朝着南雪便是一脚。那一脚直直的踹到了南雪的小腹上,南雪吃痛,倒在了地上。
又扬起手上的鞭子,朝南雪打去:“你又算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抢我的风头?那可是我的及笄礼,你到底凭什么!”
南雪并不答话,只是好似有些同情地看着顾南莘。顾南莘被她这个眼神激得怒气更盛。
就是这种眼神,从小就是这种眼神。好像她什么都懂,好像她什么都知道,但是就是笑着看着你不说,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的眼神。明明她什么都没有,明明她才应该是那个被看笑话的人啊,为什么现在一切都反了过来...
顾南莘又是一鞭,怒道:“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南雪支起身,嗤笑一声。她嘴角现下带着血,面纱也不知道掉到了何处。明明身上的月色衣衫已经被染红,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刚刚那老妪的血迹。
但是她好似也感受不到痛,只笑着看着顾南莘。就好像是从地狱走出的绯色花朵,甚至有种妖冶的感觉...
顾南莘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现下又被看得心里发毛。
正准备再次起鞭子时,她的侍女突然反应过来,死命地抱住了她的腿。略带哭腔地说:“小姐,小姐不能再打了啊。再怎么样这也是六小姐,不是刚刚的老妪。这要是打死了六小姐,回去被老爷知道了,小姐要怎么办啊。小姐,小姐停手吧,奴婢求你了。”
顾南莘被侍女的话微微拉回神智。又看了看早已倒在血泊中咽气的老妇,看了看趴在地上,身上两处长长鞭痕的顾南雪。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都干了什么,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
而此时也终于有人被巷中的动静吵得开了院门,刚想训斥两句。又见巷中的血迹和倒在地上的人,想说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只惊恐地叫:“来人啊,快来人!死人了,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