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渐散,露出泛着淡黄色光辉的下弦月,事实渐渐明亮,蔡府的后花园中,宾客在家中仆役的安排下,重新回到席位上,主桌旁边站着几人,三位高官还未离开,一些个官员文人们怎敢就此落座。
冬日的风如刀一般,让人不自觉地裹紧衣服,蔡文一边逢迎着三位大官员,一边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去招呼宾客,蔡鹿自然行事如常,虽说这场以戳穿严懿为主要目的的宴会成了笑话,但该尽的礼数肯定还是要尽到的,抛开别的不说,只要自己能够多结交几个朋友,对于蔡家对于整个七贤楼来说都是极好的。
严懿和胡闯等人也在蔡府仆役的招待下,换了新的衣裳重新回到席间,本来他是打算离开的,只是蔡文之前在多位大人面前极近挽留,说这一切都是误会,想要一会儿亲自给严懿赔礼道歉。
当严懿看向陈沉时,陈沉也无奈点头说:“那便给蔡楼主一个面子,留下来吧。”
不过陈沉自己并没有留下,原因是郭常侍说皇帝似乎还与陈沉有其他事情商谈,得在事情结束后带着陈沉进宫去面圣,所以没过多久,陈沉便与三位大人一同离开了。
严懿其实很想立马与陈沉谈谈,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不过既然事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了,应该以后有的是机会谈吧。
另一边,之前还在主桌上谈笑风生的蔡逐,现在却只是面色阴沉地喝着闷酒,与其弟弟蔡鹿对比鲜明,这件事最开始是由他而起的,但从头到尾,他都几乎没有任何的参与,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是被人当棋子般摆布了,而这个人恐怕正是席中的陈澈。
可即使知道是陈澈干的,自己又能做什么呢,本来如果能够折辱甚至毁掉严懿,蔡逐便是被当枪使一回,那也无妨,只是现在,不但被人利用,还失败了,父亲和弟弟都在为自己的愚蠢做着弥补,就是嘴上不说,蔡逐也能够感受到他们心中的怨气。
明天一早,恐怕整个西京城都会知道蔡府的事情,且不说自己会沦为笑柄,如果有人硬说是自己故意伪造物证嫁祸严懿与陈沉,蔡逐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到时候成为过街老鼠的,反而是他了。
这一切,都是因那严懿而起,若不是他的突然出现,自己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反正这文人也做不成了,多背个恶名又如何,想到这,蔡逐没有再犹豫,找了个托词说自己要回房拿些东西。
而蔡逐当然没有回房,他走进了蔡府专门招待宾客的偏苑中,在这苑中,住着七贤楼最为致命的武器,要问七贤楼为何能在短短时间内迅速在西京城崛起,除了其背后有数位大富商的支持,还有蔡文千金买骨的食客之计。
蔡文本身就是齐国不小的商人,他用手中积聚的财富,吸引来了不少齐国的亡命之徒,与七贤楼相关的那些暗中勒索绑架,杀人全家之事大多数都出自他们之手,其手段残忍至极,老弱妇孺皆不放过,一旦他们出手,普通帮派摩擦就变成单纯的嗜血暴虐了。
蔡府的人大多数都怕他们,府中也时常会出现残杀下人,凌辱丫鬟之事,但蔡府之人大多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若是真的将蔡府的这些事情都出去,自己的家人可能一个都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