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沉历尽艰辛再回到严府时,等待他的只剩下零星十人和一封吴离的告别信,这十个人中包括了胡闯三兄弟和百花会剩下的精锐。
“怎么会这样。”陈沉呆立在前厅,看着眼前这些受着伤的兄弟。
“一言难尽,死去的兄弟们我已经让下人去安顿了,昨日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琢磨了。”严懿起身对陈沉说道。
“那我更应该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且与我好好说一说。”陈沉面色沉重缓缓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严府的下人很快奉上了热茶,只是暂时难以温暖大家冰冷的心。
今日是除夕,家家户户本应该热热闹闹,一团和气,可现在看来恐怕有不少家庭过不了一个好年了。
首当其冲的是那几个昨日带头指责韩玉貂的男女,此时他们被好几个骑兵在西京城中拖行示众,其中有些人本打算今日一早便离开西京,谁知还是晚了一步,在他们的身后,自己的父母正缓缓地跟着,韩玉貂发话说若是他们肯跟着自家孩子绕整个西京城一周,她韩玉貂便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否则她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大过年的喜庆日子里做些其他令人不快的事情。
西京府尹曹廉家中也过得不安生,曹廉的独子曹崇经过数次的转移后,一直被关在严府的一个隐秘地窖中,那曾经是严府先人建造以备战争时藏身用的,现今曹廉只能偶尔收到儿子的亲笔书信来确保儿子未死,至于其他事情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那个神秘的百花会根本就没有放人的打算,也没问自己要赎金,就这样一直调动着曹廉自己和整个曹家的心。
陈府之中,被连夜送回府中的陈澈一言不发,他的下人正在帮扎隆筹备着葬礼,陈完独自坐在书房中,闭着眼睛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陈澜年纪虽小,却也主动担起了指挥家中除夕夜各种装扮准备的责任。
这个高高瘦瘦的少年又何曾不希望在父兄的照料下安稳度日,只是现在长兄遭了劫后变得愈发阴沉,次兄远在战场毫无音讯,那个有些才能甚至传言救了大齐皇帝的庶子也不知在哪里,反观那陈清,啥事不干,自顾自在那饮酒作乐。
新的一年即将成为正室的师雯也在一旁与几个管家一起打点,今日家中还会来不少族中客人很多事情必须早些准备好,丈夫不知在想些什么,亲生儿子实在难以入眼,反而这个嫡系的小儿子倒是相当地能干,带着一群庶子忙里忙外,为自己分担了不少。
虽然师雯面儿上还是冷冷挂着一张脸但心底里还是十分感谢的,毕竟这样大的一个辅国公府,要事事操心实在是太辛劳了,整个家里斗了一年又一年,反而今年过年愈发和平起来……
其他的府上就显得欢腾许多了,徐府与大门阀相比自然还属于小门小户,可胜在那太傅徐坚的势力日益强盛,此时除夕家中门庭若市,来往的亲友客人络绎不绝,大红色的挂饰遍布府中各处,一片喜气洋洋蒸蒸日上的感觉。
白府内没什么人气,只有少数下人在府内奔波劳碌,府上也是彩结灯笼高挂,至于为何没什么人,那是因为白府今日在城北自家的白禧楼大宴西京商会的商户们,他们有的扎根于西京,有的远离家乡来西京做生意,除夕夜的这场商户聚会已经是延续了数十年的俗成惯例了。
数百乃至千年来,西京商会都是看上去没有任何秘密,实则古老神秘的商人联合体,其势力之大遍布九州,对于他们,街头巷尾时常有流言传出,谁才是九州真正的王,齐国皇帝?东周城主?还是北魏的草原之王?皆不是,而是这西京商会的领袖,作为九州之上最大的商会,在许多朝代都有人认为他们拥有着陷万民于水火中的强大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