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大脑放空的时候,她从草丛里钻出来,身上背个大布包,吃力地走到旁边的木屋门前,开始摆弄门锁。
我从没见过做事这么专心致志的小孩子,站在那里掏出布包里的绳子胶带,对着门锁认真摆弄,又好像怕把它弄坏了,时不时展现出束手无策的停顿。
我一直看着她,想等她走。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她一一尝试完包里的各种工具,但好像都不甚满意。她开始环顾四周,寻找适手的工具,终于注意到了我。估计是被这副胡子拉碴的模样吓到了,那女孩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没办法,我只得主动开口,然后她怯怯地告诉我之前被反锁进这里,怕别人也遭遇同样的事,所以过来想办法。
我的第一反应是建议她去找小区的管理员,但显然,她是那种宁愿自己多费劲也不愿意向别人张口的孩子。于是我就过去帮她一起摆弄反正我的人生多一刻,就是一刻的空闲。
她是一个很安静的孩子,安静得好像什么事都惊动不了她的情绪,什么事情都可以慢慢来。也许就是这份沉静,让当时的我产生了倾诉的欲望。我开始给她讲我的研究领域,讲时空扭曲理论,讲我所努力争取的一切……从来没有人这样一声不吭地听我讲这些,他们都认为我的理论荒谬非常当然,我也不屑于说服他们。
谁能想到到最后,听众竟是一个小孩子!
当把所有的过程倾吐完的同时,木门反锁的旋钮也被封住了,我当时觉得这一生要就此结束。
然而,就在那一刻,小女孩看着我,问了一句话:那叔叔你有哪些收获?
我有哪些收获?
就算最后失败了,也一定会有成果的吧,可以给我看看吗?小女孩以为我没听清,一双清明的眼睛直视着我,重复道。
我最终没有回答她。
因为我回答不出。
没有选择告别,如鲠在喉的我,没来由地逞强答应了那个叫做凝凝的女孩,下次把成果带给她看看。
的确,还没留下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