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堂兄是个粗鄙之人,哪里懂苏子煜这么一套,一双眯眯眼上下审视着苏子煜,登时眼睛亮了一番,苗沛岚瞧的十分清楚,看来苏子煜身上那身崭新的布衣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堂兄说道:“你是哪位?可不像是这南坪村之人!”
众所周知,南坪村是方圆百里最贫瘠的山村,没有之一。哪怕是逃难而来的堂哥也是一清二楚的,这小山村里也就那么几家富户,村长家算一户,有几十亩的田地,虽算不得多肥沃,但在这南坪村之中却是最好的地都包含在了其中,更有两头驴子。村口张屠夫家也勉强算一户,虽田地只有两三亩,但耐不住这家人的牲畜多啊!作为屠夫家,这饲养着大白猪自然是不分说的,就是那鸡鸭鹅之类的家禽也是养了不少,没见着张屠夫一家子都浑身长膘,满嘴流油么?这是别人羡慕不来的。而还有一家富户,就是离苗家不远的陈家了,也就是虎子家,这家子,田就更少了,和苗家一样也就一亩三分地,且那地的土质也比苗家的好不到哪里去,但陈家当家人却是个跑商的,那跑一趟商的银钱足够一家子大半年的开销了。
观这苏子煜面若冠玉,一身崭新的布衣,虽只是普通的布料,但却被其穿出了一丝丝的贵意,却是与那三家大径不相同的,且姓苏,南坪村可没有哪号苏姓富户!
“在下乃苗家当家故人之子,也是阿满的未婚夫,自不是南坪村人。兄台来此不知有何贵干?如今这苗家尚且不在家,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望海涵,倘若是兄台有急事相告,可与在下一说。”
苏子煜这一段说的文绉绉的,在他进院坝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了,苗沛岚忍不住鸡皮疙瘩起了一胳膊,有文化教养的苗沛岚尚且都如此了,更别提那半大字不识一个的堂兄了,早就听得头昏脑胀了。
怒道,“别在这唧唧歪歪的!我可是沛岚堂妹的堂兄,你不过就是一个未婚夫也敢在这苗家的地界自称家主?你也太不识抬举了!我告诉你,这里现在我说了算!沛岚去给我拿五个白面馒头来!”
话落,苏子煜那含笑的神色也变了,冷着一张俊脸,“既然阁下敬酒不吃吃罚酒,竟如此口出狂言,那我也不必以礼相待了!”
在苗沛岚震惊的目光下,苏子煜干脆利落的像拎小鸡一样,提着堂兄的后领就这么拖着丢出了栅栏院门外,一丢就是七八尺远,堂兄在力道的冲击下,在黄土上直直滚了十多圈才堪堪停下,本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堂兄,只觉得自己眼冒金星,差点以为自己就这么见了阎王。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堂兄从地上爬了起来,浑身沾满了黄土灰尘,看起来更脏了,堂兄是个精明的,知道眼前这个男子不是自己能打得过的,也便不再去招惹,吐了几口被含进口中的灰尘,堂兄骂骂咧咧的走了。至于他骂了什么苗沛岚也没听清楚,不过大约就是那些什么“等着,我会让你们后悔的。”之类的。不过苗沛岚和苏子煜怕他就有鬼了,先礼后兵,哪怕这人真是苗沛岚所谓的堂兄,也讨不到好的。
堂兄走了,苏子煜才道:“原来恶心人这么好玩,简直就是杀人不见血啊!难怪南洲那么喜欢咬文嚼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