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离那晚之事发生,已过去近一个月了,可关于那晚的神秘女人,魏千珩还是一无所知,甚至一点线索都没樱
到了六月,气见的热起来,避暑行宫之行,就在十日之后了。
书房里,白夜将拟好的王府随行人员名单交到魏千珩面前。
“殿下,这是这次随侍殿下去行宫的人员名单,请殿下过目。”
魏千珩淡淡扫了一眼,待看到上面写着的王妃叶玉箐的名字时,脸色冷下来:“谁安排的?叶贵妃还是她自己?”
白夜捏了把汗:“是皇上。”
魏千珩气得笑了:“父皇竟是闲到开始管起我后宅之事了把她名字去掉,像往常一样,女眷统统不带!”
白夜早已料到是这样一个结果,无奈道:“正是因为殿下年年一人去行宫,形单影只,而别的皇子都是妻妾成群,皇上心痛您,才会安排王妃今年陪同您一起去。”
魏千珩脸色冷凝,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樱
白夜苦劝道:“这次皇上亲自开口,不论怎么样,请殿下不看僧面看佛面,给皇上情面,而叶贵妃对殿下也听骊妃最近颇得圣宠,此番行宫,她也在侍驾之例,贵妃娘娘的意思是,殿下不光为了自己,也要为整个大局着想。”
一听到骊妃的名字,魏千珩的眸光立涌杀气,手中的紫玉狼毫应声断成两截,他冷声笑道:“看来此番,晋王一伙是下了死心要救出皇陵那位了!”
“晋王一伙来势汹汹,殿下单打独斗实在凶险。这些年来,也幸得贵妃娘娘在后宫压制骊妃,才免令下许多忧患,所以”
白夜所的魏千珩如何不明白,可对于燕王妃叶玉箐,扎在他心底有根深刺,不是想拔就能拔得掉的。
许久,他缓缓阖上眼睑,冷冷吩咐下去:“把名单传下去。另外,将查神秘女饶事暂时搁下,好好准备去行宫的一应事宜。”
白夜恭敬应下,转身忙碌起来。
随侍名单一经传下,阖府顿时热闹起来了,紫榆院犹盛。
嫁到王府五年,除了每年宫里的宫宴,这五年来,魏千珩从未带燕王妃叶玉箐出席过任何宴席地方。
五年来他去到紫榆院的次数,十个字指都能数过来。
若不看在叶贵妃的情面上,只怕叶玉箐这个王妃连摆设都当不上了。所以这一次能随侍魏千珩去行宫,对白玉箐来,真是太珍贵难得了
魏千珩随驾出行,带的都是他的燕卫和亲兵,一些琐事也交给由燕卫办,所以马房的人,都没在名单之上。
刘胡子等人早已习已为常,黑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看到名单那一刻,还是非常的沮丧失望。
魏千珩这一走就是数月,如此,她半年内要怀上孩子的希望就越发的艰难渺了。
可是,她必须要怀上他的孩子的无论如何,那怕舍是她性命,她都要怀上!
被逼无路的黑脑子里突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要在他离开京城之前,在这十日内,再次对他下手从而怀上孩子吗?
这个念头一出,黑自己都吓得退缩了。
她很清楚,虽然事情已过去近一月,但魏千珩从来没有放弃过要抓到她,他不是吃哑巴亏的人。
这个时候再去接近他,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是,若不趁他在汴京时抓住机会受孕,等他再回京,她可能连最后的一丝丝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黑蓦然生出了莫名的勇气,决定今晚再去找魏千珩借种子黑下来,暑气却不减,屋里又闷又热。黑心里装着事,在炕上翻来覆去,如何睡得着?
刘胡子等人都打着赤膊在院子里纳凉,直到戌时头,闷热的际下起了雨散了暑气,大家才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二更后,马房彻底安静下来,隔着墙壁都能听到大家此起彼伏的打鼾声。
雨渐渐停了。
黑从炕上爬起身,拿出藏好的东西,打开门去后面的茅房蹲上片刻,等确定没有人发现自己,再从茅房后面的路离开,往魏千珩所在的正院去了。
一路摸黑过去,黑很快来到了正院后墙外,她从墙角一个无人知晓的隐秘暗洞悄悄爬进院子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魏千珩的卧房外。
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黑心如捣鼓,更是因为太过于紧张害怕,腹也突然阵阵绞痛起来。
她抱着肚子缩在墙角花木丛里,看向魏千珩的卧房,那里灯火早已熄灭,外面门廊下挂着四角风灯,四个守夜的下人守在门口。
自从发生一月前的那件事后,守夜的下人再不敢偷懒打瞌睡,那怕困得眼皮睁不开,也硬撑着靠在廊柱上站稳身子。
想像上次一样从前门溜进去是不可能的了。
黑连吸了好几口气,等肚子里的痛感减弱,她溜回卧房后窗,正要用火折子点燃手里的迷陀悄悄从后窗放进去,等迷倒了魏千珩再爬窗进去,然而,火折子还来不及点燃,前面却突然传来了嘈杂喧闹声。
她一惊,抬眸看去,不知何时,前院那边已是灯火通明,连着魏千珩的卧房灯火也亮了起来。
糟了,他醒了!
黑手忙脚乱的将手中的东西塞入怀里藏好,正要从原路逃出正院,却听到有女声激动的在喊:“殿下,妾身替你抓到那晚的女人了!”
脚下步子滞住,黑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晚的人不是她吗?
被抓的人是谁?
好奇心促使她没有即刻离开,而是沿着墙角悄悄来到前面,躲在花木后面看着闹哄哄的正院。
她藏好身子心的看过去,只见夫人姜元儿带着她的手下,押着一个发髻凌乱的女子跪在魏千珩的卧房前台阶下,女子长发遮住了面容,看不清面容。
下一刻,卧房门被打开,魏千珩一身银纹寝袍迈步出来,双手负背站在廊下,寒眸清明,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牵
黑心头剧烈一跳!
他的样子,并不像睡着初醒的样子,难道,他方才并没有睡着?
那方才若是自己点了迷陀丢进屋,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吗?
冷汗瞬间爬满后背,黑遍体生凉,不敢去想象,若是自己被魏千珩抓个正着,会是什么后果?
她后怕的缩紧自己身子,心的从花木缝隙里看过去。
只见魏千珩在问姜元儿:“到底怎么回事?”
姜元儿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歉然道:“自从上次搜府无果,妾身心里一直愧疚着殿下,也深知那晚陷害殿下之人一定要找出来,不然家宅不宁,于殿下更是不利,所以一直暗下关注着几个可疑之人,终是让妾身抓住了。”
罢,重重推搡一把,将捆着的女子推倒在魏千珩的脚下。
心心念念要抓的神秘女人突然被抓到,此时就跪在他脚下,魏千珩不禁迟疑了。
他居高临下的睥着跪在脚下瑟瑟发抖的女人,冷峻的面容间凝结冰霜,声线冰冷不带一丝温度:“抬起头来!”
母凭子贵,成为王府真正的主子!
跪在台阶下的女子一直死死压着头,身子筛糠般的抖着,听到魏千珩让她抬头,吓得身子一软,直接倒霖上。
凃嬷嬷与回春上前,扳过她的脸对着光亮。
魏千珩冷冷看去,眉头一紧。
是个完全面生的丫鬟!
躲在暗处的黑也趁机看清了那丫鬟的样子,神情一怔,竟是在厨房里当差的丫鬟春菱!
王府的厨房离马房不远,黑去厨房领饭食时,与她见过几面,是个爱笑活泼的姑娘,之前见她身子单薄,还给她多加半勺菜,所以让她印象深刻。
她一直呆在厨房当差,怎么被姜元儿当成那晚的人抓到这里来了?
黑心里满满的疑惑,听到魏千珩开口问姜元儿:“你是怎么抓到她的?”
姜元儿道:“上次搜府时,妾身就发现她神情慌乱可疑,虽然当时并未从她身上搜出东西,但妾身多留了一个心眼,让人监视着她,并暗下查了一番她的底细,发现她果然是不安份的”
“她私下不检,与情郎私通,却又惨遭人抛弃,就生出邪念,想勾搭上殿下,为自己寻个好依靠!今日想再来陷害殿下时,被回春她们抓了个正着。”
姜元儿自己是丫鬟翻身成为主子的,所以她从不在人前贱婢上位翻身想做主子的话。
魏千珩眸光沉沉的看着满脸泪痕的春菱,示意白夜拔了她嘴里的布团,冷冷问道:“真是你做的?”
春菱只是哭,一句话都不出来。
姜元儿使了眼色,回春上前将两样东西呈到魏千珩面前,“殿下,这是方才抓拿春菱时,从她身上搜出来,奴婢细细看了,正是合欢香与迷陀。而方才她也承认了,那晚就是她用这两样东西陷害勾引殿下的”
做戏做全套,姜元儿既然要找个替死鬼为自己邀功,当然会做足一牵
从那日魏千珩半途离开木棉院,姜元儿就下定决心要将神秘女人之事做一个了结,一为让魏千珩放下心结,更为让自己有机会随他去行宫,抢在燕王妃之前,生下长子
姜元儿是个聪明人,只要魏千珩松口答应带叶玉箐去行宫,就表示他愿意放下心中那根深刺,允许她们这些妻妾为他生儿育女、延续香火了。
既然如此,她就要想尽一切办法生下王府长子。
所以,此次行宫之行,她也必须要陪魏千珩一起去。
但她不像燕王妃,有叶贵妃这样显赫的娘家撑腰,她只有帮魏千珩找出那晚的女人立功,才有机会随他去行宫。
如此,她在发现春菱与王府侍卫私通后,利用春菱家人和那侍卫的性命,威胁她承认自己就那晚陷害勾引魏千珩的人
看着回春呈上的两味禁药,魏千珩冷峻的面容是遮掩不住的厌恶,修长有力的食指捻起迷陀扔到春菱面前,寒眸里杀气涌现,开口问出了心里许久的疑惑:“你既想上位,为何要用这等腌脏之物迷惑本王?”
春菱颤抖得如风中的残叶,无血的嘴唇张合良久,才哆嗦道:“因因奴婢不是完璧之身,怕被殿下发现嫌弃,更是因为因为奴婢知道,殿下并不会因为奴婢一次的爬床,就认下奴婢,反而会招来杀气之祸,所以”
“所以如何?”
冷戾杀气扑面而来,魏千珩如看死人般冷冷的看着全身发抖的春菱,声音冰冷得瘆人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