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无痕面具下的眼睛锋利如刃,总能轻易的看出黑的心思,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索性不再瞒她,好整以暇道:“我好奇你接近魏千珩的目的若你不能坦然相告,我不介意将这两味禁药悄悄送到魏千珩的房里去,然后再给他留张纸条,告诉他这些药是从何处找到的”
“我与阁素昧平生,阁下为何要执意打探我的私事”黑再次慌了神。
“不打探清楚,我如何帮你?”
陌无痕定定的看着黑,极其认真道:“本楼主一开始就过,我不是来为难你,而是来帮你的。”
威逼着她帮她?还有这样的帮人之法?
黑实在看不透眼前男饶想法,但她也实在害怕他会真的将禁药拿到魏千珩面前去,像他这样性情比卫洪烈还乖张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想到这里,黑艰难的咽下喉咙,红着脸嗫嚅道:“你既然知道我就是神秘女人,自然知道我接近魏千珩不为名利,我只是想怀上怀上一个孩子”
“非魏千珩的不可吗?”
陌无痕问得一本正经,黑却羞愧得无自地容,脸烧得通红。
与一个陌生男子谈借种之事,他还知道自己就是拿药迷晕魏千珩,千方百计睡男饶女人,纵使黑再镇定也接受不了,感觉自己被扒光衣服游街示众,比烟花柳巷里的女子还肮脏不堪
她恼羞成怒的冲他咬牙道:“你明知故问!”
陌无痕却认真的思索起来:“你要怀上他的孩子,又不能让他知道你的身份,这只怕不是简单的事,单凭用迷药,也不能成事。不过”
黑见他得严肃认真,并不像取笑自己的样子,不由迟疑问道:“不过什么?”
“有我帮你,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陌无痕不觉又走近到黑的身边,狂魅一笑:“你方才哭,不正是伤心他今晚新人在榻吗?如此,今晚本楼主就帮你如愿,让他收不了新人,却能和你共度良宵。”
闻言,黑彻底惊呆住,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陌无痕,正要告诫他不要乱来,下一刻,他却出手如电,瞬间封了她身上穴道,让她不能言也无法动弹,只能呆呆的任由他摆布。
陌无痕重新收起桌上的禁药,抱起动弹不得的黑,打开房门,身形一晃,如一道鬼魅往前面魏无痕的卧房而去。
黑僵硬的被他搂在怀里,感受夜风在耳边呼呼而过,她欲哭无泪,不知道这个胡作妄为的无心楼楼主,会带着她做出怎样惊动地的事来,直吓得心都麻木了。
不一会儿,陌无痕已带着她悄然来到了魏千珩的卧房外,他将她放置在后窗下藏好,自己却又飘然离开,不知所踪。
临走前,他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要临阵脱逃,本楼主都会一一替你安排好。若是你逃走了,我就将禁药放到魏千珩面前去。”
黑怕惊动屋里的魏千珩,一句话也不敢多,只得咬牙躲在窗下,大气都不敢出。
屋子里的灯火尚未熄灭,却也听不到什么声响,看样子,叶玉箐一行已离开了,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留下夏如雪。
正在此时,屋子里传来轻柔的女声:“殿下,夜深了,让奴伺候您歇下吧。”
却正是夏如雪的声音!
黑心口一紧,她之前还担心夏如雪刻意勾起之前的往事,会触到魏千珩的逆鳞,惹他动怒,却没想到,他终还是将她留了下来。
看来,这个夏如雪确实不同,足以让魏千珩对她另眼相待。
心里涌起难言的滋味,又酸又涩,黑听到魏千珩的声音冷冷响起。
“除了舞剑,你可还会其他的?”
屋内,夏如雪闻言微微一滞,尔后莞尔一笑,柔声道:“奴在坊里时,跟着妈妈学了几样杂学,琴弦琵琶略懂一二,若是殿下想听,奴可以给殿下弹奏一曲,只是”
她拖着长长的尾音,羞涩笑道:“只是如今夜深人静,大家都歇下了,奴怕技拙,扰令下,也会扰了他人,惹人笑话。不如明日再弹给殿下听”
罢,她款步上前,伸手去替魏千珩解身上的衣裳,雪白如玉的纤指有意无意的抚过魏千珩的胸膛,仰面看着眼前冷峻不凡的尊贵男人,心里一阵阵的激荡
她飘泊无依如浮萍草芥,而眼前的男人,却是大魏最尊贵的燕王殿下,甚至未来会成为位列九五之尊的一代帝王。若能攀附上他,给她一息容身之地,为他生儿育女,她不仅能洗尽身上的屈辱,甚至能重振母家门楣,一了母亲多年夙愿。
夏如雪心里满足的喟叹,这样的男人啊,不正是她所渴求的吗。如今就站在她面前,她的手能在他身上游走,她能这样咫尺的接近他,简直不敢想象,像梦一样不真实。
如此,夏如雪激荡的心境越发的热烈,一双漆黑如墨玉的眸子盈盈如水的眷恋缠着魏千珩,樱唇半张,像诱饶樱桃,引着男人来采撷。
进过官妓坊的女子,又经过乐阳长公主的精心培育,一眉一眼都透露着风情,一双柔若无骨的手隔着衣裳,那怕只是轻轻不经意的一划,也能撩拔起男饶欲望,让人欲罢不能。
魏千珩酒意上头,一贯深沉冷冽的眸光在这一刻也松懈下来,迷蒙的看着面前的迷人女子,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认真看着自己,一字一句问道:“你可还有其他姐妹?”
从看到夏如雪的那一刻,魏千珩震惊她与长歌的相似,就如当初在孟府看到孟二姐孟简宁,让他内心生起期待
或许,她们与长歌长得相似,会是长歌的亲人也不定
长歌曾告诉他,她的亲人不要她了,为此,她一个人躲在后宫哭泣。
魏千珩不相信世上有如此绝情的亲人,像长歌这样惹人怜爱的女子,他们为何不要她?
他问她,可是有什么误会,让她的亲人抛弃她?
长歌什么也没,只是无奈苦笑,轻声道,若是有机会,她也想向他们问清楚。
可是,直到她死去,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亲人出现,她自是没有问出心中的遗憾
长歌的遗憾,何尝不是他的?
魏千珩定定的盯着面前的夏如雪,手上用力,直掐得她下巴一片生痛,眸光露出恐慌来。
她慌乱道:“殿下明鉴,奴家母亲只有奴一个女儿,并无其他姐妹。”
眸光一下子暗下去,魏千珩无力的松开她,独自朝床榻走去,冷冷道:“你睡外面的方榻。”
“殿下”夏如雪不甘心的想跟上去,魏千珩头也不回冷冷看着她,“或许你直接离开,去其他地方歇下。”
“不,奴就睡榻上”
夏如雪全身一颤,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若是被魏千珩赶出去,她就全完了,只怕连长公主府都呆不下去了。
对她失望的乐阳公主一气之下,不定要将她如何处置,甚至会将她重新扔进妓坊去的
正在此时,房门被轻轻敲响,白夜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殿下,乐阳公主担心殿下初到公主府睡不安稳,特意差人送来了上好的安神香。”
夏如雪全身绷紧这么晚了送什么安神香,乐阳公主不过是假借送香来打探她是否成功?
魏千珩自是也明白乐阳长公主送香的目的,冷冷吩咐白夜将香端进来。
白夜放好香退出去,房间里沉寂下来。
而窗外的黑却心绪难平,心里久久回旋着魏千珩问夏如雪的那句话。
他为可要向她打听姐妹之事,可是为了她?
可是,他明明知道她早在五前年就死了,他为何还不放弃!?
泪水再次蔓出眼眶,黑来不及擦下眼泪,身子却突然被人凌空带飞,陌无痕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轻声道:“迷陀与合欢香已被我悄然送进屋子里去了,你就好好的跟他一度春宵罢。”
黑全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陌无痕。
陌无痕身形如一道鬼魅,带着黑悄然来到前门,轻轻打开门带她进去,出手点了榻上夏如雪的睡穴,戏谑道:“本楼主只能帮你到这里,至于完事后的撤离,你自己想办法。”
罢,他身形一晃,再次没了踪迹。
黑呆呆站在魏千珩的床前,脑子里一片轰鸣。
她知道今晚太过疯狂,也太过危险,更不知道陌无痕这样帮她的目的,心里凌乱成麻,忍不住往门口逃去。
可是,她堪堪挪步,床上被迷陀困住的魏千珩,突然喊出她的名字。
“长歌”先前,黑还在发愁,在回京这一路上,明明离魏千珩这么近,却因为身上没有迷陀与合欢香,没办法再接近他,无疑错过了许多好机会。
而后又从乐阳长公主那里得知,魏千珩已决定在她回京后就将她从王府辞退赶走,她心里难过又忧心。
难过的是,她原以为经过行宫的相处,魏千珩会对她另眼相看,却没想到,在他的心里,他终是没有真正信任过他。
而忧心的自是离开王府,她再难有机会接近魏千珩,怀孩子的事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却没想到,就在她绝望无助之时,突然冒出一个无心楼楼主,犹如神助,执意要帮她,竟是大胆的在魏千珩房里有新人之时,将她送到了他的床前。
毫无准备的黑,直觉今晚太过疯狂,也太过冒险,正要逃走,床上的魏千珩却突然呢喃出声,唤着她的名字。
“长歌”
许是睡梦里的缘故,他的声音格外的温柔遣眷,又带着难言的悲伤,瞬间就将黑的眼泪引出来了。
她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他这样唤自己的名字?她一直以为他是恨自己的,可这一声呼唤,却让她重回两人最深情的时候。
脚下步子再也挪不动,黑怔怔回头,借着窗外的月色,痴痴的看着床上的男人,心里苦涩难言,眼泪叭嗒叭嗒的往下掉。
她无力的在他身边坐下,伸出手轻轻去抚平他睡梦中蹙紧的眉头,触手之处,却是他灼热的呼吸和滚烫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