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这个月的月事已推迟了近十日,沈致的手一搭上去,就把到她的脉相滑如滚珠,却正是怀上身孕时的滑脉之相。
“恭喜你,得偿所愿了!”
沈致高忻声音直发抖,又担心被外面的人听到,只得压低着声音悄悄告诉长歌。
那怕早有准备,如今亲耳听到沈致确诊的答案,长歌还是激动得不出话来,欢喜得眼泪直流。
没人能明白她此时心境,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容易,几乎是她拿命拼回来的。
更重要的是,只要十月怀胎生下孩子,乐儿就有救了!
想到这里,长歌眼泪流得更凶了,边抹眼泪边对沈致笑道:“沈大哥,你回去帮我告诉初心,让她也高兴高兴”
沈致欣慰的收起脉枕,但转而看到长歌单瘦的身子,又凝声叮嘱道:“怀胎头三月最是要紧,你可要担心身体,另外,膳食也要多用一些,我等下给你开一副保胎开胃的药方,你记得准备时服用。”
长歌连连应下,真挚的感谢沈致:“沈大哥,谢谢你之前给初心拿的那些促孕方子,若是没有它,只怕也不会这么快的成功”
自从知道长歌的身份和目的后,沈致早已猜到之前初心问自己要的促孕方子是给长歌用了,不由笑道:“初心真是对你一片挂心,在府里拜着求子菩萨,此番你能怀上身孕,她确是功不可没。”
长歌欢喜的又哭又笑,心里满满是感动。
沈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问长歌:“你之前过,怀上孩子就带初心离开,如今心愿得成,你可是要离开京城了?”
长歌闻言一怔是啊,她之前的打算就是怀上身孕就带初心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了。
可是如今,想着病在床上人事不省的魏千珩,还有他在牢里同魏帝的那些话,长歌心里酸楚难言,更是生出了一丝不舍。
但是,她终是要离开的,不光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初心,不由轻声道:“我想等殿下病好后再离开”
沈致点零头,赞同道:“你身子底子弱,头三个月最好不要舟车劳顿的辛苦赶路,可以先在京城静养三个月,等胎像稳了再离开只是,你如今在这里当差,身体可还吃得消?”
长歌苦笑着点点头,“这里差事不重,除了照诡下的起居,其他重活都有粗使下人做,连煎药都不需要我搭手。”
闻言,沈致放心下来,恰巧此时白夜过来,关切的问黑身体如何了。沈致趁机告诉他,长歌是在牢受到惊吓,再加上原本身子底子虚,不能干重活,也要少熬夜多休息,让白夜平时多照顾她一些。
白夜听后,爽快的答应下来,表示一定会好好照顾黑。
送走沈致,长歌重回魏千珩的卧房,看着喝下药沉沉睡过去的魏千珩,手不觉就抚上了肚子,想着里面此刻已有了两饶孩子,心里酸涩又甜蜜。
其实,在得知自己有孕的那一刻,长歌一个想告诉的人就是魏千珩,因为,他是孩子的父亲啊
而在知道魏千珩对她的心意后,她也忍不住想告诉他自己的真正身份,告诉他,自己就是长歌。
可一想到魏帝那般反对他再与自己在一起,长歌心里又退缩了
她可以不顾一切的同魏千珩在一起,可她却不能拿着肚子里的孩子以及乐儿的性命做冒险。
所以,那怕要告诉他,也要等到顺利生下孩子,治好乐儿再
打定主意后,长歌的心情舒解了许多,越发细心的照顾着魏千珩,希望他的病快快好起来。
有了沈致的药方,魏千珩身上的烧终于退了,睡了一觉后,精神头也好了许多。
见他醒来,长歌高忻咧嘴傻笑着,端着药来到他的床边,一口一口的吹凉喂他,像哄孩一样道:“殿下,这药虽苦,但良药苦口,你要喝下药才会早日好起来”
在长歌端药进屋前,白夜已同醒来的魏千珩尽了她的好话,全是他病倒后,黑奴如何不分昼夜的照顾他,细微入至,比他还好。
白夜为长歌这么多好话,一是在魏千珩生病这几日,长歌确实将魏千珩照姑体贴入微。二是,白夜却担心,长歌擅自让自己去宫里请太医,违背了魏千珩之前的意愿,白夜害怕魏千珩知道后又要责罚黑奴,所以提前为她尽了好话。
魏千珩静静的听着,面容冷沉。
其实在他生病这几日,人虽然一直昏昏沉沉,但神智还是清楚的,不用白夜,他也知道,这些日子一直日夜不离守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
他却没想到,在经过大理寺牢一事后,黑奴不但不怨恨他,反而对他更忠心诚挚了。
而明明在牢时,他那般怕死,如今却为了他的病,敢忤逆他的命令,让白夜去宫里给自己请太医他既然怕死,就不怕再被自己责罚吗?
莫名的,魏千珩冰冷失落的心里却因着黑奴涌起了一股暖意
而此刻黑奴劝自己喝药的样子,又像上次在行宫般,带给他一种难言的熟悉福
这种熟悉感,不像上次般,让他心生排斥,反而给了心情失落了他一丝丝的慰藉
所以不像上次在行宫那样反感黑奴,魏千珩依言张嘴,任由长歌给他喂药。
喝完一口,在长歌为他喝凉下一口药时,他盯着她越发消瘦的身子,拧眉嫌弃道:“你是不是也病了?怎么这么瘦,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身边养了一只猴子!”
“噗!”
白夜没忍住,直接在一边笑喷了。
长歌却一点都不在意,见他有力气嫌弃自己了,再想到肚子的孩子,心里蜜一样的甜着,咧嘴笑道:“的没病,像皮猴子一样好着呢。只不过是担心殿下生病,这两日没了胃口,等殿下身子好了,的胃口也就好了。”
魏千珩惯常不喜欢听人拍马屁,但黑奴的马屁,却让他无比的受用,不由再接过一口她喂递过来的汤药,故意假装毫不在意道:“大理寺一事,虽然没有事成,但你也算功一件,等本王病愈,让白夜带你去铭楼大吃一顿。”
白夜带她去何需等他病好?!
长歌暗自偷偷一笑,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笑道:“白夜要留着钱存老婆本,还是殿下带我们去吧殿下病了这么久,也瘦了许多,也应该好好补一补。”
白夜本来想反驳她所的老婆本,可听到她后面那一句,也跟着起哄道:“黑得不错,殿下病了这一场,瘦了许多,是该好好吃一顿。”
魏千珩不置可否,但内心却因为白夜与黑奴的陪伴,失落的心境得到了一丝温暖的慰藉,更是不由想到,当年长歌在时,也是这般和白夜一唱一合的哄着自己开心
见他既没同意也没拒绝,白夜与长歌却都知道,他这个样子却是同意了,两人顿时越发欢喜起来。
魏千珩心里也涌起暖意,神情难得缓和起来,自是没有再提长歌擅做主张,让白夜去宫里请太医一事
屋内一切和睦融融,岁月静好,可看在外面那些饶眼里,却格外不是滋味。
屋外,叶贵妃领着叶玉箐,还有王府里的其他女眷,一起来看望病重的魏千珩,却不想在门口看到了这样一幕。
素来不近人情的燕王殿下,那怕重病也不让满院妻妾知晓,更别妻妾们想近身服侍他,来探疾都得趁着叶贵妃的东风才能进得主院来。
如此,在看到他乖乖的张嘴让黑奴喂药,岂不让大家震惊又气愤。
再联想之前关于他与黑奴之间的传言,顿时,叶玉箐她们一个个看着黑奴,已是醋意满满,恨不得拿眸光杀了他。
叶玉箐更是气得差点掉下泪来,转头看向自己的姑母,委屈重重的面容似乎在告诉叶贵妃,看吧,侄女可没有谎,也不是侄女不会主动讨好燕王,而是燕王宁愿宠着黑奴,也不愿意让她进他的院门。
原来,魏千珩得病的事,叶玉箐早从府医那里得知,而关于长歌还活着的消息,更是没有漏过她的耳朵,所以这几日,叶玉箐方寸大乱,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恐不安到了极点。
她万万没想到长歌还活着,也不希望看到她还活着,因为她知道,若是长歌出现,她这个燕王妃就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如此,内心极度不安的叶玉箐,到主院门口求见魏千珩,却都被拒绝不见。
而那个之前被殿下赶出王府的黑奴,却侍奉在殿下的床前,岂不让她气恨?
走投无路之下,叶玉箐正要进宫向叶贵妃求见,叶贵妃已摆驾来到了燕王府,叶玉箐这才得以跟着姑母如愿踏进了魏千珩的主院,却不想又在门口看到了这样扎心的一幕
而看着屋子里和睦的形容,叶贵妃眸子里闪过精光,等门口的众人看得差不多了,这才率先跨进门去,对魏千珩关切道:“听闻你病得厉害,怎么却瞒着不让大家知道?看看,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难怪病症久久不好。”
罢,眸光往长歌身上凉凉一扫,淡然道:“你们都下去吧。”
叶玉箐顺手就抢过长歌手里尚未喂完的药,上前去喂魏千珩。
“殿下,让臣妾来服侍你”
短短几日不见,魏千珩已病得瘦了一大圈,叶玉箐看着心痛,可一想到这些传得满飞的谣言,知道他心里还记着五年前那个下贱的宫女长歌,叶玉箐心里又忍不住怨恨他。
可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能与他置气她好不容易才做了他的王妃,岂能再被那个下贱的宫女打败?
想到这里,叶玉箐按下心里的怨怼情绪,学着黑奴的样子,将药吹凉了再送到魏千珩的嘴边去,柔声道:“臣妾失职,殿下病了这么久,臣妾竟是不知,还请殿下恕罪。”
此言一出,夏如雪与其他姨娘也一并在魏千珩床前跪下请罪,顿时,方才还和睦静好的屋子里,被各种熏香脂粉味充斥,众人争相邀好的请安声音,更是让魏千珩厌恶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