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贵妃想也没想就恨声道:“想什么办法?!除了将她肚子里的孽子打掉,还有其他办法吗?”
朱氏还是哭:“臣妇与老爷也是这般想的,可她不依啊,护着那孽子死紧的,将我们防贼人一样,还威胁,若是我们打掉了她的孩子,她就将事情彻底捅出去,大家都别活了”
闻言,叶贵妃气得将手边的东西全砸了,气笑道:“好个蠢货,本宫竟不知道她蠢到这般田地,当初还费尽手段的帮她夺了这燕王妃之位,原想着让她把控住燕王,让整个叶家增光,却不想,她竟是愚昧至此”
骂完,叶贵妃盯着只会哭的朱氏嫌恶道:“可有知道那奸夫是谁?若是她不依,就将那奸夫提到她面前,放到油锅里活活煎死,看她还嘴硬?!”
朱氏摇头落泪,无奈道:“这些法子老爷都想到了,可是可是根本不知道那奸夫是谁,她瞒得铁桶般,连她身边两个丫鬟都不知道只怕是哪个侍卫的都不定啊”
叶贵妃一怔,不敢置信道:“你们没有当场捉奸么?既然如此,又如何断定她肚子的孩子不是燕王的?本宫记得,她回娘家之前,可是同燕王同房过的”
到这里,叶贵妃前一息还盛怒的眸子里却是闪出亮光来,神情也松懈下来,缓缓道:“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做那不耻之事也不定,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燕王的!”
朱氏惊恐道:“娘娘有所不知,我们虽然没有当场抓到,但臣妇却是知道,她回娘家不久就来了月事的,而如今又怀了孩子,这期间发生了何事,还用抓奸在床吗偏偏此事还是她在娘家时发生的,若是传出去,我们都逃不掉干系的”
叶贵妃再次一震,脑子里却想到叶玉箐嫁给魏千珩,这五年来受到的种种冷落,心里突然有了新的主意,沉吟道:“也就是,之前你们一点察觉都没有,外人更是不知情?!既然如此,这个孩子,或许生得也未尝不可!”
“娘娘”
闻言,朱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的看着神情冷静下来的叶贵妃。
粟姑姑却是明白过来叶贵妃的意思,递了杯茶到朱氏手里,笑道:“夫人莫急,有句话不是得好,绝处逢生你先喝杯茶歇歇,容娘娘好好想想。”
叶贵妃赞许的看了眼粟姑姑,尔后半阖起眼睛细细思索起来
叶玉箐这个孩子来得神不知鬼不觉,若是要成是燕王的,也未尝不可。
何况燕王有意要争太子之位了,这个时候若是有琳子,不止如虎添翼,更能堵住那些总拿子嗣来反对燕王立太子的骊家走狗的嘴!
想到这里,叶贵妃几乎已拿定了主意,再细细想了此事所有的后患,在确实一切后患都在她们的掌握之中时,终是满意的睁开了眼睛,对朱氏吩咐道:“这个孩子暂时让她先生下来,等燕王成了太子,或是箐儿再怀上燕王的孩子后,再想办法悄悄将这个孽子送去归西随便落个水或是病上一场,都能要他命。”
“到了那时,一切只当是孩子命薄,箐儿自不会恨上我们。而我们的所有目的皆已达到,岂不圆满?!”
朱氏怔怔的听着,后怕道:“可是”
“没有可是。此事,不要再传出一丝消息出去。你自回去,就将刘大夫的家人都关到远离京城的庄子上去,等孩子一出生,包括她身边两个知情的丫鬟,一个不留,统统处理干净了。”
这些话时,叶贵妃眼皮都未眨一下,悠闲的喝着茶,仿佛在同朱氏着最寻常的家常话。
朱氏白着脸不知所措,叶贵妃眸光寒下,冷冷道:“难道除此,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你自己闺女那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犟脾气,你难道不知?!”
朱氏全身一颤,终是咬牙应下:“臣妇遵命,这就回家去同老爷安排。”
叶贵妃满意的笑了,吩咐粟姑姑送朱氏出宫,随便去一趟燕王府,藉着给叶玉箐送
新进贡的白狐皮为由,将商议的事转述给她,让她安心养胎,且不要慌乱露出马脚,再择机宣告怀孕一事
长歌回到王府,先去秋水阁见夏如雪,告诉她,她母亲年前就有希望回京来,让她提前做好准备,安排好她母亲回京后的住宿吃行问题。
夏如雪万万没想到长歌这么快就替她办好了,顿时欢喜激动不已,对长歌感激涕零,不知道要如何感谢她。
长歌昨晚一宿没睡,今日又与孟清庭交锋,早已她疲惫不已,于是没有在秋水院久留。
离开后,她原想趁着魏千珩还没回府,回自己下人房去歇息一下,心里却莫名的难安,脚下步子竟是不觉往着马房去了。
等玉狮子亲昵的朝着她的响鼻,脑袋蹭到了她的脸上,长歌才惊觉自己竟是来到了玉狮子的马厩前。
最近忙着照顾魏千珩,长歌却是好久没有来看玉狮子了,所幸它如今在这里习惯了,肯让其他马夫照顾它了,长歌也放心不少。
但玉狮子最亲的,还是长歌。
长歌也很欢喜见到它,摸着它的鬓毛笑着同它话。
“最近可有听话?有没有再乱发脾气?马房里的伙计们都很好,你要好好与大家相处”
“还有啊,如今外面都是冰雪地,等开春了气暖和了,殿下就会带你出去遛弯了,你暂且忍忍吧如果实在闷了,就让刘大哥他们牵你到校场走一走”
“可以牵它去城里的护城河边走一走!”
身后,响起了魏千珩熟悉的声音,长歌惊喜回头看去,正是魏千珩从宫里回来了。
魏千珩也好久没来马房看玉狮子了,方才从宫里回来,也莫名的想来看一看它,却碰巧在这里看到了黑奴。
不知为何,看到黑奴与玉狮子亲昵的抱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会莫名的想到长歌,心里悲伤又欣慰。
他悲伤他的长歌再也回不来了,却也欣慰有黑奴在,不但给了玉狮子信任与温暖,也给了他一份难得的安宁与温暖。
不知何时起,堂堂燕王,竟从一个黑奴身上感觉到安慰和温暖,让魏千珩不知不觉中,对黑奴越发的依赖
他上前去解玉狮子的缰绳,对长歌道:“带着它去京城里四处走走也不错,你要一起吗?”
闻言,长歌微微一怔。
以前,长歌常常会在凉风习习的晚上,就着月色带着玉狮子在京城里四处遛达,魏千珩一定是陪伴着一起的。
只不过,以前都是她邀问他:“殿下,你要一起吗?”
如今听到他问出当年她的那句话,再看着面前玉狮子和他,恍然间,长歌似乎重新回到了从前,心里一阵阵的悸动。
她点头轻轻应下,跟在魏千珩的身后一起往外走。
两人堪堪走到府门口,街口却是传来一阵喧哗惊呼声。
伴随着惊呼声,还是急疾的马蹄声传来。
魏千珩拉马停下,冷眼朝前看去。
长歌也不免好奇,是何人敢在燕王府门前喧哗闹事?
下一刻,一道娇的红色身影骑着一匹红色骏马冲过来,途经沿途的路人,那马匹也不减速半分,竟是朝着王府大门直直冲过来。
门口的守卫不约而同冲上去阻拦,马背上的红衣女子手执马鞭,毫不客气的将拦路侍卫抽翻,最后竟是驾着马匹冲上台阶,停在了魏千珩的面前。
魏千珩冷冷看着不速之客,正要开口质问,那红衣女子却一把掀开了头上的斗蓬,一双幽黑如黑曜石的美丽眼睛大胆的直直看着魏千珩,手中的马鞭朝他一指,挑眉道:“你就是魏千珩!?”
红衣女子当众闯入了燕王府大门,打翻守门侍卫,竟是径直驱马冲上石阶,还大胆狂妄的直呼魏千珩的名字。
这下,却没有几个人敢当着魏千珩的面直呼他的名字,且还众目睽睽之下,拿着马鞭指着他,简直不要命了。
守卫连着府卫的燕卫被惊动,大家瞬间围拢过来,手中的剑刃皆指着红衣姑娘,厉斥道:“大胆刁民,见到燕王竟不下跪,快快下马束手就擒!”
红衣女子不以为惧,还是直直看着魏千珩,不屑笑道:“你果然是魏千珩,那本姑娘却是找对了。”
罢,收起马鞭,轻巧的从马背上跳下来,毫不理会四周虎视眈眈的守卫,负手来到魏千珩面前,毫不避讳的上下将他打量起来。
在红衣姑娘走近打量魏千珩时,后者早已震惊住!
甚至,从红衣姑娘掀开斗蓬的那一刻起,魏千珩就怔住了这不是长歌吗?!
黝黑如黑曜石的美丽眸子,粉腮娇唇,一眉一眼,都与长歌如出一辙。
若夏如雪有七分像长歌,那面前的女子简直与长歌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只不过,她的行为举止大胆狂妄,却与一贯心谨慎的长歌大不相同。
可是,即便如此,魏千珩还是沉浸其中,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神情间写满了震惊不敢相信。
而站在他身后的长歌,却在一瞬间间就红了眼睛。
她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女子,正是她一直盼着相见的妹妹青鸾!
一别九年,再相见,妹妹已长成了大姑娘,比她还高了。
而看着青鸾的样子,自信张扬,脸上并无一丝压抑郁郁之色,看样子这些年公子将她照姑很好,没有让她受委屈。
如此,长歌牵挂担心了这么多年的心,在这一刻终是放下。站在魏千珩身后激动欢喜的看着妹妹青鸾,舍不得移不开眼睛。
心中还暗暗感谢上苍,让她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妹妹一面
青鸾自是不知道这个盯着她看、神情还颇为激动的黑厮会是自己要找的姐姐,只以为是个像外面那些贪图自己美色的好色之徒,当即冷下脸来,手中马鞭一扬,竟是恼怒的朝着长歌抽去。
两人离得近,鞭子去得也快,再加上长歌沉浸在见到妹妹的欢喜中,完全没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鸾手中的鞭子落到自己身上,她吓得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腹,怕鞭子山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预期的疼痛却并没有感受到,她抬眸看去,却是魏千珩伸手替她拦下了鞭子。
魏千珩伸手拽住了马鞭的一端,稍微用力一扯,青鸾手里的马鞭就握不住了,被他夺了过去。
“你是谁?谁让你出手伤饶?”
回过神来的魏千珩冷冷逼视着青鸾,冷眸里写满了好奇。
“我叫青鸾,是长歌的亲妹妹,我家公子让我来找你。”
青鸾并不隐瞒,马鞭被夺了也不畏惧,挑眉看着魏千珩:“我家公子有话要我转告你,你可要在这里听我?”
魏千珩一怔,“你是长歌的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