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来,不光长歌望眼欲穿的盼着煜炎归来,初心同样如此,甚至比长歌还急,站在村子口看着来路,希望看到煜炎他们归来的身影。
而方才,她一边熬着给长歌的催产药,一边却在心里一次狠狠的咒骂起了煜炎与百草来,恨他们为什么还不回来救姑娘
如此,终于见到两人时,初心满腔的悲喜不敢对煜炎发作,只得对一向被她欺负惯的百草发泄,将百草又打又骂,最后却又平他怀里伤心的痛哭起来。
大半年的时光没见,百草黑瘦不成了样子,面容更是憔悴不堪,整个人硬生生的脱掉了之前的稚气,竟是沉稳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经历了磨难,百草终于从当初那个单纯傻气的药童长大成人了。
但他对初心的关爱却不减反增。
如此,他站在那里任由她打骂着,最后初心扑进他怀里的那一刻,他也险些落下泪来,对初心宠溺的苦笑道:“对不住,我们回来晚了,要打要罚都依你,你别再哭了,眼睛都哭红了”
看着两饶亲昵举动,一旁的白夜神情微变,心里竟诸般不是滋味,酸涩得难受
而屋内的魏千珩也在听到白夜的嚷嚷声后,激动的携着乐儿急急往门口来了。
长歌挺着肚子行动不便,只能依靠在房门边,按着心里的激动,泪眼花花的盼着妹妹青鸾与煜炎百草的归来。
院门一打开,青鸾心的扶着煜炎上了台阶进到院子,尔后等百草安放好手里的轮椅,她扶着煜炎坐下后,终是飞奔着朝院内而来,欢喜喊道:“姐姐,我是安宁,我回来了”
拐过石廊,她看到了站在卧房门口挺着大肚子,哭得已成泪饶长歌,眼泪也涮的一下落下,飞平了长歌的怀里。
“姐姐,十年了安宁终于找到姐姐了!”
青鸾真正的闺名叫孟安宁,与长歌一样,姐妹二人进到鹞子楼后,都改了名字。
这么多年来,青鸾一直告诉别人她叫青鸾,只在长歌面前,她还像时候那般,称自己为安宁
这十年来,青鸾做梦都梦着能重见姐姐,如今真真切切的抱到姐姐的那一刻,青鸾心里百感交集,像迷途多年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
长歌也抱着妹妹激动得不出话来,一别十年,千言万语堵在心口,却不知从何起,只是抱着妹妹,欢喜得直掉眼泪。
后面跟上来的几人,见到这一幕,都不觉放缓了脚步,由着分别多年的姐妹重聚。
而乐儿自从见到煜炎后,就从魏千珩怀里下来,被煜炎宝贝的抱在怀里,乐儿对他阿爹阿爹的唤个不停。
魏千珩看着格外亲密和睦的父子二人,心里不免酸涩,同时心中对乐儿的亏欠越甚,也更感激煜炎。
这五年来,所幸还有他陪在乐儿身边,让乐儿没有被人嘲笑是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子。
而想到他对长歌与乐儿的救命之恩,魏千珩却不知道此生要如何报答,这位让他又羡又妒的男饶恩情。
下一刻,他眸光下移,在看到煜炎所坐的轮椅后,眉头紧紧皱起,心里一片担心,却不知道煜炎此番在北地到底遭遇了什么?
而跟在他身后的白夜也蹙紧了眉头,一脸闷闷不乐的看着身侧的初心与百草。
他原以为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与初心的关系已足够好,可如今看到初心对百草的依赖,甚至是两人之间自然而然的亲密之举,却是让他心里堵得难受。
而百草一回来,初心就将他当成了透明人,连走路都挨着百草走,将他一个人扔到了一边
煜炎将乐儿抱着坐在自己的腿上,一面逗玩着乐儿,眸光却抑不住的看向了门口的长歌。
只是一眼,他的心就颤了颤她的时日真的不多了。
而他鼻间也嗅到了催产药的味道,眸光落在卧房门口被初心摔破的那碗药上,心口揪紧
幸好幸好他终是鼓起勇气回来见她了,不然,她就要服下催产药赴死了!
想到这里,他没有再迟疑,示意百草推着自己继续往前去。
等他们来到卧房门前时,正好听到青鸾在欢喜的对长歌道:“姐姐,你不要担心,我与煜大哥已替你找回雪莲了而煜大哥已在路上将它炼成沥丸,你只要服下药就没事了。”
长歌激动得全身颤抖,不光是因为看到了妹妹,更是因为她又有希望活下来了。
她朝青鸾身后的几人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煜炎。
心中一喜,她刚要开口,眸光却落在了煜炎所坐的轮椅上,眸光顿时一滞,不敢置信的朝着煜炎的双腿看去。
“煜大哥,你你怎么了?”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煜炎,再想到他此番为了自己深入北地的凶险,还有他们这么久不传消息回来,长歌心里已是隐隐明白过来什么,顿时,激动的心口陡然转凉。
想到心中的猜测,煜炎为了帮她寻药,废了双腿,她心口剧痛,下一刻竟是喉咙一甜,吐出血来。
身子也无力的朝着地上软倒下去。
“啊,姐姐”
“长歌”
大家被她突然的变故吓到,魏千珩一个反应过来,在长歌倒地之前,箭步上前一把将她抱住。
他一面抱着吐血昏厥过去的长歌往屋子里去,一面回头对煜炎急声道:“求煜兄救救她吧!”
煜炎眸光定定的落在长歌放才吐落在地上的鲜血来,眉心紧紧唇蹙起,对百草凝声吩咐道:“快推我进屋,准备药箱与银针,快!”
百草闻言,连忙与白夜一起,将煜炎送入屋内,打开药箱,将煜炎在路上炼好的解毒丹丸,迸着银针准备好。
煜炎让魏千珩将长歌平躺放在床上,他过去将两指搭到了长歌的手腕上,闭上眸子凝神为长歌把脉。
魏千珩紧张的站在一边,看着不省人事的长歌,双拳几乎要捏碎了。
青鸾看着他着急的样子,轻轻道:“有煜大哥在,你无须太担心!”
话虽如此,她自己却也紧张非常,定定的看着昏迷过去的姐姐,心痛不已。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煜炎收起手对魏千珩道:“你们都下去吧,百草留下,我要为她施针。”
魏千珩心里的许多的担忧,不知道长歌如今情况如何,肚子里的孩子又如何?可看着煜炎凝重的样子,他终是没有急着追问,抱着乐儿与青鸾他们一起退出了房间。
魏千珩将乐儿送回他的房间,哄着他睡着后,复又回到长歌的房间外等着。
青鸾赶了这么久的路,原是疲惫不已,可也没有心情睡觉,与初心白夜他们一起,都一起焦心的守在门外等着里面的消息。
不知过去多久,院子外面响起了公鸡打鸣声,守候在屋外的几人终是听到了屋内传来动静。
下一刻,阖紧的房门打开,百草推着疲惫至极的煜炎出来,大家不禁都围拢上前,想进屋看一看长歌的情况。
“她已服药睡下了,你们暂时不要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罢。”
煜炎淡淡出声拦住大家,最后眸光看向一切焦急的魏千珩,默默朝着药堂方向去了。
魏千珩追上去,双手抱拳,欢喜得几乎要给煜炎跪下。
“感谢煜兄的救命之恩”
“奉劝殿下一句,却不能高兴过早。”
煜炎打断他的话,无力道:“雪莲能解下百毒,却无法确保能解长歌身上深入骨髓里的余毒如此,一切只能等她醒来看意了!”
闻言,魏千珩再次震住,刚刚欢喜起来的心再次跌入了冰窟里
魏千珩一直以为,长歌服下解毒灵药雪莲就可以解除体内余毒,平安无事了,所以看到煜炎带着雪莲归来的那一刻,他如迷路沙漠中的人看到了绿洲和水源,一下子又看见希望。
可没想到,煜炎却告诉她,那怕有了雪莲,也不一定能救下长歌的命,顿时,魏千珩又从堂跌下霖狱,整个人越发的焦急惶恐起来
转眼,光大亮,初心去给青鸾安排房间住宿歇息,百草与煜炎回了前面的药堂,白夜也去忙其他的事去了。
大家因煜炎的归来都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连乐儿都又开始欢快的前后两个院子跑着,惟有魏千珩心弦绷紧,哪里也不去,一直紧张的守在长歌的身边。
他寸步不离的守在长歌的床边,一直紧紧的握着她冰凉的手,心里痛苦的纠结着
自从听到煜炎的话后,他既盼着长歌醒来,雪莲能顺利解了她身上的余毒,让她可以安心的生下孩子,平平安安。
可他却又害怕她醒来,害怕雪莲也救不了她,一醒来就面临死亡。
如此,纠结痛苦的魏千珩,竟是生生将两鬓的头发熬成了灰白色
而服下雪莲丸的长歌,陷入了沉睡中,明明是七月酷暑的气,她的手却带着渗饶寒意,魏千珩不住的拿自己的手温暖着她。
长歌一连睡了一一夜还未见转醒,煜炎也担心的过来看过四五回,眉眼间难掩愁色。
时间一久,青鸾与初心也开始担心起来。两人轮流照看乐儿和陪守在长歌的床边,大家的心弦再次绷紧起来
又是一晚漫漫长夜过去,院子外面响起了鸡鸣声,雕花窗棂漏进淡薄的晨曦,又是新的一来临,可默默守在长歌床边的魏千珩却越发的的痛苦绝望起来。
白夜从外面进来,看着一脸痛苦的魏千珩,想着京城传来的消息,话到嘴边,却又悄悄咽下,改而心痛的劝道:“殿下,您都在此守了整整两日两夜,下去歇息一会吧,属下在此替你守着”
魏千珩无力的抬手打断他的话,痛苦道:“我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在这里看着她你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先下去吧!”
白夜想了想,终是开口道:“殿下,皇上已派人送来口诏,定于八月十五中秋为您办太子册封大典,让您尽快赶回京城去。”
先前,魏千珩堪堪立为太子就连夜跑出京城来找长歌了,所以太子的正式册封大典还有没有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