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其实很羡慕青鸾这种敢爱敢恨的性子,不由柔声道:“煜大哥是个好人,只要你自己不觉得委屈,姐姐自是支持你。但你要答应我,暂时不要再去纠缠他,给他一点时间。”
青鸾点头应下,果然听着长歌的话,没有再去药庐打扰煜炎,甚至后面在得知煜炎不辞而别后,都没有再伤心哭闹
安慰好了青鸾,长歌从房间里出来,经过初心的屋子时,看着里面空荡荡的样子,心里不由一阵难过担心,又隐隐的不安着。
初心担心陌无痕被苍梧迫害,在长歌生下孩子后不久就离开药苑走了。
这么久时间过去了,长歌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是否还在云州,每担心着她的安危。
但惟一让她放心的却是,她最后终是与魏千珩商议了对策
在初心门口站久了,新来的丫鬟心月担心她在月子里吹着了凉风,连忙催她回屋去。
“夫人,你尚在月子里,要少忧虑多休息,这样才能养好身子,日后身子也会少许多毛病。”
心月是在初心走后魏千珩为她新寻的丫鬟,甘露村里四周多是寻常的百姓,少有伺候过饶大门大户出来的丫鬟,所以最后心月却是魏千珩从陈县令家的丫鬟里,挑出的一个拔尖的。
心月确实是个聪明伶俐的,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也没什么见识,但以前伺候过县令夫人坐月子,所以事事都替长歌照顾周全,做事稳重谨慎,却比大大咧咧的初心要细致许多。
但长歌还是十分想念初心。
可她也知道,按着初心的身份,那怕她没走,以后回了京城,也不可能再做她身边的丫鬟的,她的身边总要换新人,所以也渐渐的劝自己放下,对心月十分的满意
心月堪堪扶她回屋歇下,魏千珩就领着乐儿提着木桶从河边回来了,木桶里有半桶的鲫鱼,条条都有巴掌大,魏千珩将木桶交给下人,让厨房晚上给长歌做新鲜的鲫鱼汤喝。
等洗了手净了面,魏千珩一时间就来到了长歌的屋子里,接过床边奶娘手里的女儿,欢喜的心肝儿叫起来。
一边逗乐宝贝女儿,魏千珩一边打量着长歌的神情,迟疑问道:“方才听下人在,青鸾从药庐回来后,就一直躲在屋里哭,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长歌叹息一声,将青鸾与煜炎的事同他了。
“殿下,你觉得青鸾与煜大哥之间有可能吗?”
长歌感觉煜炎对青鸾,并不像嘴上得那般绝情,但因此事也牵扯她在内,所以她怕自己看错了眼,害了两个人。
魏千珩却笑了:“我觉得他俩很配,一个清冷一个热情煜兄如今的状态,怕也只有青鸾的性子才能捂热他,却是好事!”
长歌定定看着他:“你真的觉得他们二人在一起合适?”
魏千珩点头,“青鸾真性情,不在意煜兄如今的状况,但我之前同煜兄谈过,他的双腿并非没有恢原的机会,若是青鸾能守着他云开见月明,却也是一桩美事。”
长歌好奇的看着他:“你不是守着女儿与乐儿吗?何时竟得空去见煜大哥了?”
明明除了睡觉,其他时辰他都在自己眼前晃着,片刻也不曾离开过,竟是不知道他还去前面药堂见了煜炎。
魏千珩一脸神秘的笑道:“他可是我的恩人,白陪着你们娘仨个,晚上得空我就去找煜兄喝酒,还顺便让他再帮了我一个忙。”
煜炎先前救下长歌和乐儿的性命,还有这六年间对她们的照顾,甚至这一次为了替长歌寻药伤了双腿,这些恩情魏千珩片刻都不会忘。
而他也想到煜炎伤腿后内心必定烦郁难解,所以一得空就去寻煜炎喝酒聊。
开始之前几次,煜炎并不待见他,可魏千珩放下太子之尊,不论煜炎如何冷脸都笑脸相待,最后终是打动煜炎,两人深夜里趁着大家入睡,在月夜下喝了几回酒,相交一深,倒也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腑
听了魏千珩的话,长歌颇为意外,却也想起了煜炎托她交给他的东西,于是将盒子拿出来打开递到魏千珩面前,“你让煜大哥帮忙,可是替你做的这个?”
魏千珩接过盒子一看,眸光一亮,惊叹道:“煜兄真是一个奇人,难怪之前你能将我骗得团团转了。”
长歌嗔了他一眼,迟疑道:“这就是你与初心商议的法子?”
魏千珩点点头,凝重道:“唯有如此才能让他们死心!”
长歌心里却隐隐不安着:“你们有好何时行动吗?”
魏千珩摇摇头,眸光里透出寒意,“这个却要看那个苍梧的意思,初心于他们而言,只是一柄厉害的好剑,她也身不由已!”
怕她担心,魏千珩又握着她的手笑道:“但你放心,你夫君办事,不会有问题的,我一定会保护好初心,替她将陌无痕救出魔掌。”
看着他坚定的眸光,长歌心里的担心终是放下,继而又想到了煜炎给自己写和离书的事,心里不免窒堵得难受,将那和离书与乐儿一事也同魏千珩了。
看到煜炎写的和离书后,魏千珩感慨道:“煜兄真是一名真君子!”
魏千珩心里一直惦记着此事,虽然长歌与煜炎是做一对假夫妻,但当初他们也是在里正的见证下,正式结为夫妻的。
而如今长歌回到他的身边,还是他的孩子的母亲,身份大是不同,也太过敏感,他怕被有心人拿此事做文陷害伤害长歌。
所以惟一的办法只有在回京城之前,让两人写下和离书,了清关系。
但之前,他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提出此事,煜炎于他恩重如山,他无法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如今煜炎主动写下和离书,却是让魏千珩了却了心头的一桩担忧,顿时轻松不少。
而在得知了煜炎拒绝了过过继乐儿一事后,他神情间明显一松,郑重道:“煜兄得不无道理,父皇一直对我的子嗣一事看得很重,而他也知道了乐儿的存在,若是将乐儿过继出去,父皇定是一个不会答应的,到时,只怕还会给煜兄另添烦恼。”
长歌却心痛煜炎将来的处境,难受道:“若是煜大哥的双腿一直治不好,身边又无依无靠,岂不可怜?!”
魏千珩郑重道:“你放心,他还有我们,若是将来真有那么一日,莫乐儿一人是他的儿子,心肝儿也是他的女儿,我们全家人都是他的亲人和依靠。”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魏千珩欣慰道:“如此一切事情都处置妥当,只等你月子日子一到,我们就起启回京!”
长歌知道,这段日子以来,几乎每都有京城的来信,催促魏千珩赶紧回去参加八月十五日的太子册封大典。
如今已是七月末了,魏千珩再不回去就晚了。
还有消息传来,叶玉箐也临盆生产了,京城里已流言纷纷,都在这刚上任的太子爷,却是蓦然消失,不顾朝政,连府里的正妃生子都不露面,却让大家诟病不已。
想到这里,长歌对他道:“京城事务繁忙,大家都等着你回去主办册封大典。若是等我出月子,只怕时间就来不及了,不如你先回去,我尔后带着孩子们一起回去。”
“不行!”
魏千珩想也没想就出言拒绝,“如今初心也不在你身边,煜兄明日也要离开药苑远游,我如何放心将你和孩子扔在这里?”
长歌就知道他会拒绝,叹息道:“你如今贵为太子,要以大局为重。你已为了我和孩子,丢下京城里的事务在此滞留了许久。太子大典如此重要之事,你若是再耽搁,皇上最后不止气怒你,更会气怒我,你何必再让他恼我呢?”
魏千珩知道长歌得有理,但他就是舍不得与她们娘仨分开。
长歌又道:“我身边有青鸾,心月也很能干,还有其他仆人可以使唤,不会出问题的。你就快启程回京去吧,不要再耽搁了。”
魏千珩沉吟了许久,细细思量过后,终是点头同意下来,却对长歌道:“我会留下白底与一半的燕卫在此保护你们等太子大典一结束,我就出京来接你们。”
长歌见他松口,不敢再同他讲条件,都依了他
如此,当晚魏千珩准备了一桌酒席,单独为煜炎饯行,二日不亮,煜炎就带着百草再次离开了甘露村
三日后,魏千珩也带着三十名燕卫出发往京城去了,顿时,药苑、甚至整个甘露村都再次陷入平静。
魏千珩走后,院子里一下子空了,长歌不适应,乐儿更是坐立难安,魏千珩走后不到半日,他已在念叨了无数遍了,那怕有白夜带他出去玩儿,乐儿还是觉得空虚难过,闷闷不乐的连酥排都不想吃了。
长歌在魏千珩走后,也开始慢慢准备起返京的行李物什,这一次还多了一个娇嫩的宝贝女儿,魏千珩走时,一再叮嘱要照顾好女儿,所以一应要准备的东西都要比之前细致繁琐许多。
转眼,离八月十五越来越近,长歌在家里自着时间,暗忖这个时候,魏千珩应该已回到京城,开始忙碌他的太子册封大典了。
长歌的月子也坐完了,眼见立秋气也凉了下来,正是赶路的好时候,长歌也决定,等中秋一过,就带着孩子们启程回京去。
但同时,长歌的心中又隐隐不安着,一直担着初心与无心楼的事何时发生?魏千珩可还应对得来?初心与陌无痕是否能顺利脱身?
就在长歌心里忐忑不安时,八月十五前夕,京城里却传来惊噩耗,太子魏千珩在册封前夕,赶回京城的路途中,遭遇无心楼刺客杀害,命丧途汁
太子遇难,震惊朝野,魏帝听闻消息时,当即就伤心悲痛得晕厥了过去
消息传到药苑,青鸾震惊不已,白夜却十分冷静,对长歌禀道:“娘娘,殿下他们行动了。”
其实自魏千珩离开后,长歌每日都在等消息,因为,自从她看到煜炎给魏千珩木盒里的东西那一刻,她就已猜到了魏千珩的计划。
木盒里的东西是一张魏千珩的人皮面具,与他的面貌形容一模一样,长歌看到时,就猜到了魏千珩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