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穿着大红道袍的荣老三,容貌完全随了母亲,五官拆开单看都很好,但是凑到一块儿,就是莫名的让人觉得猥琐。而老三的媳妇孙氏,细长脸,皮肤白皙,容貌应当算是中上等,但是眼角和眉间的深深皱纹,连铅粉都遮掩不住,带着十二分愁苦的意味。
还没等荣老三和媳妇儿回话,马氏先声音尖利的指责起来,“我说老大,你也不管管你闺女?嫁了人还是这样没规矩,连个福礼都不会行!也不怕外人见了,戳你的脊梁骨,说你没家教?”
“老姨奶奶,我先纠正您一下,首先,你是祖父的妾,按照规矩礼法来说,你应该称呼我父亲为‘侯爷’,并且要用敬语!其次,你也知道我都嫁人了,那么我的规矩,自然该是从了我的夫家,他们都没说什么,更轮不到你来嚼舌头!第三,我是侯爷府的小姐,七品知县的夫人,而你是身无诰命的妾,不论是从家礼,还是国礼,我的身份都高于你!你我见面,你就应该给我行福礼!我能给你行半礼,已经显示了我良好的家教修养!反观你,偌大年纪还不知道回避,并且没有回礼,还敢在我面前叫嚣,请问,你的家教在那里?难道是来的路上被狗吃了?”荣宝儿仪态端庄的站得笔直,面带微笑的回击。开玩笑,想给我下马威,姑奶奶可不怕,这里可是姑奶奶的主场!
“我说宝丫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这样对待你祖父的姨娘,是不是不太妥当?大哥,你也太惯着宝儿了,她这要是在外面,还不知道要被人多唾弃呢!”荣老三眼看着娘吃了亏,立刻跳出来,给亲娘撑腰。
“荣昄,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宝儿的话句句在理,而且有理有据,别说她现在是在家里,就算是外面明事理的人知道了前因后果,自然不会认为是我宝儿说错了什么!”荣曜微笑而骄傲的看着荣宝儿,对荣老三说道,“再说了,从进门到现在,你们夫妻俩,可都没有给我这个哥哥打声招呼,更别说见礼了!”
“是我们疏忽了!”荣老三的媳妇荣孙氏,一看自己的婆婆和丈夫,都没讨到便宜,气氛还僵住了,赶紧出声打圆场,并且福身施礼道,“大伯安好!”
荣老三在荣孙氏的带动下,草草的做了个揖,算是把这篇给翻过去了。而马氏却依旧鼻孔朝天的站着,等儿子儿媳妇行完了礼,又恭敬的伸手搀扶住她,她才拿腔拿调的说,“我们娘三个,今天是来看望病人的,你们就打算让我们,在这明间里这么干站着么?”
“既然三位是来探病的,那自然是要请到屋里说话的。可是我有些话还是要事先交代一下,我娘身体不好,精神也有些不济,还怕吵闹,若是姨奶奶想要跟我娘说几句问候的话,不妨把声音放低些,另外时间也不要太长。因为这样不但影响我娘休息,更多的是不想让您三位过了病气!”荣宝儿说完,就率先往梢间走去。
“会过病气?”马氏一听这话,赶紧掏出手帕,捂住了口鼻,脚下就迟疑着慢了下来。“老大......侯爷夫人究竟得了什么病?”
“也没什么,我跟爹成日跟着娘在一处,都没感觉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苗院使那日从我们府里回去之后,就躺倒了。连着请了半个月的假,在家休养,听说到现在还有些头晕头痛。”荣宝儿站在梢间外,做了请的手势,对马氏和老三两口子笑。
荣宝儿越是轻描淡写的,马氏母子三人心里越是没底,偏偏此刻,荣曜咳嗽了一声,寿嬷嬷在屋子里跟着也咳嗽了一声,接着荣宝儿一只手捂了下嘴巴又放下,马氏立刻决定不往前走了。
“既然大嫂还在病中,那我们就不进去打扰她休息了,在这里说说话也是一样的!”荣老三不愧是马氏的儿子,母子连心,马上就接话道。
“既然这样,那也好!”荣宝儿干脆大大方方的咳嗽了一声,然后瞪了一眼躲在角落偷笑的翠衣,“你,给三叔三婶和老姨奶奶沏茶去!”
翠衣清脆的答应了一声,拉着本来应该轮休,却闻声而至的甘草,泡茶去了。没过一会儿,茶就端了上来,翠衣在给荣宝儿上茶的时候,两个人挤眉弄眼了好一会儿,荣曜看见了,假做不知。有他这个当爹的善后,随她闹吧!
“可是我听说,嫂子并没有什么大碍,这几天都能正常当家理事,你们还全家去‘天然居’吃饭了?”坐在次间的炕上,荣孙氏提出了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