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儿抬眸,那深蓝色的锦绸披风上用银色丝线绣着流纹图腾,此时月光映照下,闪动着清冷的银灰,华雅异常。
众人都瞧着奕儿,她反而心下好笑,余光触及赵卿卿握的爆出青筋的手,她修眉微挑。
今晚这出戏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如此,她再不把戏做得真些,就枉费了这样的好时机。
如此想来,奕儿双眉一蹙,猛地把手从宇文译手中抽出来,带起蓝袍翻飞,继而她佯装色厉内荏的模样道,“宇文译,你莫要同她这样言语,我去何处,同和人交好,都是我的事,你何须干涉于我?且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吧!”
赵卿卿一惊,心中暗叹奕儿何敢有这样的胆子同王爷如此说话?她连忙去看宇文译的脸色。
宇文译依旧是面色沉寒,听罢奕儿的话,眸中似有愠怒道,“且不说姑娘尚同本王有婚约,就是姑娘从本王眼皮之下被人带走,本王何能不管?!”
天上月光被那几团子云影弄得昏暗不清,赵卿卿心里却愈发清朗起来。
看来这传言都是真的,容奕儿确确实实和赵凌风有私情,况且逸城王知道。
若说之前她听容奕儿自己说的只信了五六分,现在亲眼看见是实打实的信了,暗嘲这容家二小姐愚蠢至极的同时,心中生出算计来。
奕儿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赵卿卿,见她神色一瞬间几经变化,便知她自个儿是把戏做全套了。
于是她勾唇一笑,正欲在同宇文译说些什么,便听得赵卿卿焦急的声音道:
“王爷息怒!容姑娘只是同我表哥交好,可二人之间确实清清白白,表哥性格豪放不羁,是个不拘礼节的人,今晚之事冲撞了王爷,卿卿代表哥给王爷赔罪,但王爷切莫责怪容姑娘……”
奕儿挑眉,心中好笑,这赵卿卿看似是在维护他,却差点没直接了当的同宇文译说她和赵凌风之间不清不楚。
宇文译听得直皱眉头,从前待在宫里见惯了心机手段,口蜜腹剑,自然听得出端倪。
只是赵卿卿这话听着,只觉得有根刺扎进了心里,恼怒又烦闷。
听风忍不下去了,开口就道:“王妃不要太过分了……”
“放肆!”宇文译一声呵斥,打断了听风的话。
奕儿皱眉,又道:“宇文译,我不想同你争执,莫管我的……”
“容姑娘!”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卿卿打断了,继而赵卿卿又当起和事佬来,“姑娘莫要再置气了,王爷深夜来寻姑娘着实不易,今日眼见着都过了子时,这一路颠簸,深夜里又暗又黑,若是王爷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山中月正值天中央透过几团云,也依旧不知疲倦地倾泻着银辉。
夜太黑,听风等一众看不清赵卿卿的脸色,只听得这柔柔弱弱又明事理的话,便更加厌恶容奕儿。
瞧这将军府的小姐本是名门闺秀又知书达理,偏偏王爷没相中,怎就选了个不知好歹的主儿?
王爷回来长安,不知多少人心怀鬼胎,前些日子刚遇见过刺杀,这么晚出来寻人,若是有什么危险,岂是一个容家可以担当的起的?
赵卿卿默不动神色的打量着众人,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心中大块。
这容奕儿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只几句话可就让她失了人心……
子时已过,这三人都各怀心思,大约是又吵嚷了片刻,宇文译强行带着奕儿走了。
赵卿卿笑笑不语,同听风慰问了几句,便也回将军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