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跟他,可他仿佛没看出来,始终一声不吭,连一声招呼都没打。上课铃响,他毫不留恋地回了教室。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句“妈妈”已经到了嘴边,但就是叫不出口。
杜敏如是因公回国的,匆匆地又走了。
后来,项叡忱上了大学,也不知是不是刻意的,杜敏如又回国了两次,每次都会去学校看他。之后他初到英国读硕士,她还从澳洲飞去了英国一次。最近两年,她一年回来一次。
他再迟钝也明白了,母亲这是想弥补他,可是这样的弥补又有什么意义?他早已长大成人,肩上已经能扛上重担。那些弥补来得太晚,他已经不需要了,而幼时的伤害永远在记忆深处,抹不掉,也忘不了。
项晓霞慢慢完,淡淡一笑:“呵,也不是什么多悲伤虐心的故事,但是,都年幼时期留下的阴影是会跟随人一辈子的,这个,没有切身体会过的人恐怕无法感同身受。我是一路看着叡忱走过来的,能够理解他。”
夕韶听了,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般,沉重、酸涩,很心疼。
项叡忱的父母之间没有情感问题,他本来可以在一个温馨美满的家庭中长大,但母亲的选择却让他失去了家的温暖。
项晓霞见她神色凝重,知她应是有些感触,怕这样下去气氛太沉重了,便给夕韶夹了一筷子青菜:“来,吃菜,烫久了就不好吃了。”
“嗯。”夕韶心不在焉地把青菜放入口郑
“诶,你知道我生日那次,叡忱把你带到我们那桌,为什么我们这些当长辈的一句话也没多问吗?”项晓霞眼中泛着盈盈笑意。
夕韶轻轻摇头。
那一次她也感到奇怪,项家人似乎都对她感到好奇,但谁也没问她什么,仿佛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外人就像是他们的朋友和家人一样。犹记得坐在她旁边的项叡忱婶婶还不住地劝她多吃菜。
项晓霞笑道:“主要是我们从没见过叡忱那样大庭广众之下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更没见他把任何女孩子带到我们面前过。你是头一个。我们都吃惊得很。
“他这么多年身边也没有个交往的女孩子,相亲又不愿意去,我们都担心他要一辈子打光棍了,好不容易带一个回来,可不敢问东问西地吓到你。就连他爸,平时动不动就和他争吵的,有话也没好当着你面问。”
夕韶满面羞赧,不知该些什么,只好一个劲地夹菜吃。
项晓霞把剩余的一盘菜依次倒入火锅里,又道:“再他们父子俩吧。按几岁的孩子没了母亲在身边,做父亲的也该多抽时间关心关心孩子吧,可我大哥真是一心扑在公司里。
“学校里有事需要家长出席,也多半是我去的。记得有一次叡忱跟我,他觉得公司才是他爸的亲儿子,他是捡来的,难怪他爸妈都把自己的事业放在第一位,他这个儿子可有可无。我听了,唉,心里是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