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启扬把花洒开到最大,闭上眼,仰着头,任水柱冲刷着自己的脸。
紧抿着的双唇昭示出他内心难以克制的怒意。
他知道贺延霆是梁佩槿曾暗恋过的男人,可他们两个不是远隔重洋分开了四年多吗?再深的暗恋也会慢慢淡了吧?
她明明过与贺延霆再无关系了,可为什么到现在还对他余情未了?暧昧不清?
真是心口不一的女人!
“咚”地一声,他挥拳砸在了浴室墙壁上。
良久,他从浴室出来时,看见梁佩槿闭着眼侧身躺着,面朝阳台挨近床沿,像是故意要与他隔得远远的。
长吐了一口气,他默然走过去,没有惊扰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熄了床头壁灯,平躺着望着黑暗中的花板。
他有好些话想问她,比如她是不是后悔仓促结了婚?有没有动过离婚的念头?是不是真的忘不了贺延霆?
可数次话到了嘴边,他又忍住了,怕她真睡着了,打扰了她的好梦,亦或者不敢去听她真实的回答。
其实,他不知,梁佩槿并没睡着,他的每一个动静、每一声呼吸,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夜很静,两饶心却未宁。
项叡忱昨晚忘了求婚这一步,夕韶直到第二日早晨还在“耿耿于怀”。
六点钟醒来之后,她很傲娇地给项叡忱发了几条信息:昨晚喝得那么醉,还起得来吗?
要是起不来,我就不等你啦。
我自己做早餐,等到七点半你不来,我就走了。
发完便把手机扔到一旁的柜子上,起床去洗漱。
七点整,项叡忱按响了夕韶家的门铃。
夕韶看着门口的他,一身淡蓝温莎领衬衫,搭配深色领带,可谓西装笔挺,神清气爽,一点儿也不像昨晚酩酊大醉了一场的人。
她也不知道心里那根弦不舒坦,抿了抿嘴,揶揄他:“你不是喝多了吗?怎么还起得这么早?”
“不起早,怎么吃得到你做的早餐?”项叡忱跨步进了屋,往餐桌上看去,“嗯,看起来不错。”
他像个主人翁一样十分自然地落座,墨眸望着她,那神情和语气却仿佛一个孩子在征询大饶同意:“可以开吃了吗?”
夕韶暗想自己大概是眼花了,居然觉得他莫名的乖巧,俨然一只端坐在食盒旁边等待投喂的大型萌宠啊!
呃……她脸上一阵火辣:这样比喻是不是太不妥当了,要是他知道了,会不会把自己揍扁?
“你想什么呢,脸这么红?”项叡忱见她不言不语,只顾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嘴角一扬,“该不会是对着我想什么不能描述的事了吧?”
“去你的!快吃吧!”夕韶两颊红得像熟透的西瓜瓤,慌乱之下假装要拿东西,躲进了厨房。
项叡忱侧眸望着她仓皇的身影,笑得粲然,丹唇皓齿,撩人心弦。
夕韶对着水龙头用凉水洗了把脸,待了快五分钟,还磨蹭着不肯出去。
项叡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再不出来,早点就要被我吃完了。”
她这才深呼吸一口,若无其事地走向餐厅。
项叡忱已经喝完了一杯豆浆,桌上的两盘菜,一盘面点,他各吃了一半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