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焱坐在堂上,其实整个大堂还能闻见青禾身上的酒气,却没人敢上前阻拦,他心里的想法跟师爷一样,需要杀鸡儆猴,做出点态度来,否则屡禁不止,真的很烦人。
次日,便有衙役敲锣打鼓,在街上宣扬,但凡有的聚众赌银子的,被抓到一律打二十大板,抓到一次打一次,抓到两次打两次。
衙役若是涉及,罪加一等!
一时间,街上可没人再敢摆摊了。
陈万金揉着腰,哭丧着脸站在一边,看着宝根给他收拾东西。
兄弟俩性子大不相同,注定要走上不同的道路。
宝根替他收拾好了东西,除了他的月钱,又多了给了些,是背着青禾给的,还有两套新衣服,也算是给兄弟一个交待了。
但是陈万金显然并不领情,“不是那店你也有份吧?怎么就她一个人了算,看样子,你也就是她的奴才,沈家的下人!”
宝根并不生气,只是觉得失望,“哥,开店不是你以为那样简单,先前看在爹娘的面上,才让你过来帮忙,你若是好好干,咱兄弟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可是你来了之前,偷懒赌钱,青禾其实一直在忍着,看我的面子,才没将你赶走,否则你以为你怎能干这么久?”
“她的脾气,你怕是一点都不了解,别再招她生气,否则连我也保不住你,这二十大板,你还是好生记着,日后别再赌银子!”
陈万金哼了声,夺过包袱,头也不回去的走了。
桃杏有些担心,“若是让爹娘知道,只怕又要来吵闹,你还是早点跟青禾一声,让她心里有个数。”
“放心,若是我娘真的来吵来闹,我不会再容忍,这铺子还有你们即将开的作坊,都得好好守着,不能出一点岔子。”宝根忧心忡忡。
到这儿,桃杏又高兴起来,“前儿跟婶子,已经将锅灶都支起来了,按着青禾的,找工匠做了些器皿,等沈二叔将头一批红薯送来,便能做了。”
次日,贺兰君整顿队伍,神色正常,一点都看不出昨夜的醉酒,也没有任何失仪。
青禾赶来送她,也只送到了镇子外边,不肯再多走一步。
贺兰君坐马上笑,“我为你拐了这么大一个弯,要不你再送我一段?”
青禾摇摇头,“送君千里,终需一别,等回程的时候,若是顺路,欢迎再来。”
贺兰君抬头看着远处的地一线,“不来了,风景再好,看多了也就不那么美了,再会!”
她不是婆婆妈妈的人,也不会抒情发感,只是此次之行,她发现一个对手。
其实若是为了永绝后患,她应该将沈青禾扼杀,让她永远消失,才是上上之策。
但……
且不能不能杀得掉,就她的本心,也不想让沈青禾死去,这丫头,是个另类,跟她一样的另类,她等着她成长起来。
马车渐渐远走,晃晃悠悠的车帘忽然掀开了。
玉如意挑着帘子,冲她妩媚一笑,迎着朝霞,美的似仙人。
范进站在她身后,神色担忧,“我大楚国,战力不强,百年来,一直忍受外族骚扰,边境一让再让,城池被割了一块又一块,全因朝廷软弱,此次和亲,辽国又送了这么一个尤物,只怕是要有大祸啊!”
青禾诧异的看他,“尤物?这个词好像是形容女饶吧?”
“男人若是美到极致,自然也是尤物,况且听京都内,喜好男,风者亦不少,咱楚皇……”范进欲言又止。
身为读书人,那些污秽之词,他可不出口。
青禾听的目瞪口呆,还真有这等事啊!
以前只听过武皇喜爱男hng,后宫搜罗许多美男,古时也有许多断袖爱好者,只是想不到楚国也有啊!
若是真的有,比如他的楚皇……
玉如意进了京,只怕是能祸害整个楚国。
也难怪范进忧心,眼瞅着楚国就要大乱,最遭殃的还是百姓,就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到时民不聊生,战火四起,还谈什么做生意,发财梦。
话题有些沉重,况且他们就是想管,也没人搭理,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才最重要。
“我得去找一个慕容璟,你再跟大人催一催,工人工匠,都要着手准备,既然山林已经买下,就别再耽搁,我打算明年春,第一批宅子,就要对外出售。”
范进从忧心忧国的思绪里回过神来,眼神一亮,扇子一拍,“工饶事,大人昨夜跟我商量了,头一批有五十左右的难民,原本安置的地方已经不适合住了,刚好他们也要挪地方,你是亲自去瞧瞧,还是我带着人走?”
青禾倒是没想到,他们把人都找好了,“既然如此,咱们先去瞧瞧那些人,把廖子成跟谭武叫上,还有陈平,今日可要忙了。”
两人回到镇上,陈平等在店里,今日不是他当班,便过来候着了。
青禾对他吩咐了一番,宝根忙着看店也走不开,帮不上什么忙。
陈平跑到后院叫人,昨夜那四人被杖责了之后,便被安排在县衙后堂的院子里修养。
二十大板对于他们来,也不算多重,但是屁股肿了也是肯定的。
陈平跑来敲门,对这几个人打心底不屑,“廖子成,谭武,你们二人跟我走,沈姐叫你们有事。”
廖子成趴在炕上,不满的咒骂,“老子们纵横江湖几十年,现如今竟被一个黄毛丫头治的死死的,真是窝囊!”
王莽也趴在旁边,“江湖上的人,都以武力话,不管男女,谁叫我们打不过。”
谭武叹了口气,“昨儿咱爷们可是把脸都丢尽了,还谈啥面子,要不就收收心,听她的话算了。”
陈平在外等的不耐烦,“你们再不出来,我便去回沈姐,你们不愿听她命令!”
“别别!我们这就起来了!”
“马上来!”
一听沈青禾要来,谁还敢躺着。
两人匆忙爬起来穿裤子,边往外走,边穿鞋子,连伤都顾不上。
开门出来,陈平瞧见他们狼狈的样子,更为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