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安然拿出带回来的布料,挑了一匹枣红色的团花锦,一匹墨绿色的素面缎子,开始给外祖母制衣。
这个时代的服装多为宽袍大袖,沈安然没有将样式改变过多,毕竟上了年纪的人大多接受不了新奇的事物。
沈安然准备将枣红色的团花锦做成一件对襟的大袖衫,将素面缎子做成长及脚面的如意百褶裙。
沈安然的几个大丫鬟里,除了云烟,其她的几个女红都不错。在几个大丫鬟的帮助下,裁衣,缝纫,仅用了一上午的时间,衣裙就缝合成型了。沈安然用了一天的时间,简单地在衣襟和袖口处绣上些暗纹,又在裙摆处用金线绣上如意祥云纹。
这日午后,沈安然打发走了几个丫鬟,自己正在一针一线地绣制裙子,翠柳进来禀报道:“小姐,楚老夫人院里的嬷嬷来传话,请您去老夫人的院子。”
沈安然放下手中的绣花针,让翠柳帮她整理了一下仪容,才前往楚老夫人的春晖院。此时春晖院中静悄悄的,沈安然心中疑惑,不知楚老夫人找她有何事。
屋中,只有外祖母、大舅母、二舅母和四表姐楚雅慧在,不见其她几位表嫂、表姐,连侍候几人的嬷嬷和丫鬟也都被打发了出去,四人每人手中拿着一叠画纸,而楚雅慧的脸蛋更是红似苹果。
看到沈安然进来,楚老夫人招呼道:“然儿来了,快过来。”沈安然走到楚老夫人近前,老夫人直接把自己手中的一叠画纸放到她的手中,指着一旁的靠背椅说道:“去那边坐着,好好地选。”
沈安然越发疑惑,低头看去,竟然是一张栩栩如生的美男图,惊得她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画像扔掉。
楚大夫人看到她呆愣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起身,将沈安然拽到她身旁的空椅子上坐下,“这些都是京都的大好儿郎,然儿快选选,有没有中意的。”
沈安然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画像,又看看楚大夫人手中的,竟然也是一叠画像,她呐呐地问道:“外祖母,哪里来的这么多画像?”几人手中的画像加在一起竟然有近百幅之多。
楚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自然是媒人处买来的。你三表姐已经定好亲事,就不用我这老太婆多操心了。你和慧儿也都到了适婚年龄,你父母还专门来信要我为你相看。我们这些官宦人家,相看自然不好直接见面,这些心思灵巧的媒婆就想出了这么个点子。”
楚二夫人接着道:“但凡家中有适龄的男女,就把他们的画像送去给几个知名的媒婆,家中有需要相看的人,就打发人去媒婆手里买画像。”
沈安然听后笑道:“这个法子不错,最起码能在成婚前知道另一半的样貌。”
楚大夫人说道:“那你和慧儿就仔细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沈安然不再说话,低头看起了手中的美男图。看着这些纤毫毕现的美男,连脸上的黑痣都被描绘的清清楚楚,沈安然边看边在心中吐槽道:说好的写意派呢,简直堪比现代的照片。
大乾王朝的画作大多为写意画风,讲究神似,注重意境,这还是沈安然在这个朝代第一次看到如此写实的画作。
画像的左侧还有这个人的名字和简单的家室介绍,沈安然手中的几十张画像都是官宦子弟,且长相都看的过去眼,没有什么歪瓜裂枣。
沈安然正一张一张看的仔细,突然,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翻动画纸的手也停住了。与前面的几张画像不同,这张画的画纸略显陈旧,明显翻动的次数过多,注视着画中英俊的眉目,沈安然感觉自己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画中所绘之人,正是沈安然来到京都后刚刚结交的陆守财,但与陆守财本人相比却略有不及,看来这画像中还藏着不少的猫腻。
沈安然的手指不禁在陆守财的眉眼上轻轻划过,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沈安然俏脸微红。
楚大夫人正好抬头看到这一幕,看看沈安然微红的俏脸,又探头看了看她手中的画像,楚大夫人暗叹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陆家六郎的画像,已经在各家夫人、小姐手中传看了好几年,就光凭着他的相貌,就不知入了多少小姐的眼,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沈安然听出楚大夫人的言外之意,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与陆六郎熟识,并非大舅母所想的相中了他。”
楚老夫人好奇地问道:“然儿怎么会识得陆六郎,他与你三表哥曾为同窗,我倒是见过几次,的确样貌不凡,难怪那些小姑娘动心了。”
沈安然简单地讲述了一下她与陆守财相识相交的过程,楚老夫人点头道:“我观此人眉目清正,不是奸佞小人,你倒是可以与其合作。”顿了顿,又道:“不过,你不要轻易对他动心,他毕竟是庶出,在家中处境艰难,上有嫡母打压,身侧还有嫡兄虎视眈眈。嫁入这等人家,生活中必定少不了磨难,婚后被嫡母磋磨,日子又怎能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