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然呕得差点将刚才喝的酒给喷出来,却只能忍着气继续道:“可这就是那祸事的根由呀。那孕妇每日里枯守在床上,郁郁寡欢,最后竟觉得了无生趣,进而生出了死志。”
这时席上众人全都被沈安然讲的故事给吸引了,就连女眷那边的交谈声也隐没了下去。
“那妇人足足忍耐了七个月,却终究一时想岔,投缳自尽了。那是一尸两命呀,下人第二日早上发现时,尸首都僵硬了,这事可是连府衙都惊动了。后来据有经验的老大夫说,这妇人是得了郁病。”
沈安然刚刚讲完,就听女眷那头传来了一阵细细的哭声,卫晗昱听闻,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沈安然自然也听出了这哭声是楚雅书发出的,她一把拽住卫晗昱的衣袖,歉然道:“二表姐夫,都怪我不好,喝多了酒就胡言乱语,这合家团圆的大好日子,竟讲这种害人听闻之事,将二表姐给吓哭了。我与你一同去,给二表姐赔个不是。”
说完她站起身,拉着卫晗昱就向屏风后走去。
卫晗昱略迟疑了一下,就迈步跟上了沈安然。还不等二人绕过屏风,就听楚老夫人说道:“你们不必过来了,我们这么多人自会劝解书儿的。”
沈安然就势又将卫晗昱给拉回了座位,然后就满意地欣赏起了卫晗昱坐立难安的样子,过了会儿才劝他道:“二表姐夫不必担心,外祖母定会好好安抚二表姐的。”
卫晗昱“我,我”了半晌,也没说出什么话来,此时他的心中是震惊的,是惶恐的。尤其是当楚雅书的哭声一声声地传入耳中时,他仿佛见到了那一尸两命的画面近在眼前,这令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沈安然见他如此心绪不宁,想是被吓到了,就不再劝他饮酒,而是给他夹了些菜,佯装不解道:“二表姐夫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饮多了酒,来多吃些菜压压酒气。”
沈安然这边话音刚落,屏风后面的女眷席位就乱了起来,楚二夫人着急地喊道:“快去请大夫。”
卫晗昱这次再也忍不住了,跌跌撞撞地跑到屏风后面,只见几名女眷团团将伏在桌上一动不动的楚雅书围在了中间。
沈安然也着急地走了过来,直到看到楚雅慧偷偷地对她眨眼,她才放下心来,不是真晕就好。
卫晗昱此时已经奔到桌前,将楚雅书抱到怀中,着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直到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被请了过来,楚雅书也没有醒来。
这位大夫是楚府的府医,诊脉的结果自然是听凭主家的吩咐,他一手扶着胡须,一手摸着脉搏,口中念念有词道:“二小姐怀孕已有五月余,腹中胎儿十分安稳,就是二小姐有些不好。”
卫晗昱还抱着楚雅书没有放手,一听她有些不好,慌忙问道:“书儿她怎么了?”
老大夫半真半假地道:“二小姐肝郁脾虚,心志不舒,应是近来心绪不佳,长此以往,恐生心病。她晕倒应是因为昨日夜间没有休息好,导致气血不足,故而突然晕眩。”
楚二夫人急道:“晗昱,书儿她身怀有孕乃是喜事,又怎会心绪不佳呢?”
卫晗昱再次“我,我”了半晌,没有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这时,装晕的楚雅书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着急的卫晗昱,软软地道:“母亲,是我整日里担心生产之痛,才会心志不舒,不关夫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