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开。”
教室的虚影投射出来,却无力地穿过单薄的盲女,洒下碎碎的光辉。
吴奈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感觉胸口涌动着莫名的悲痛,眼中隐隐有酸涩的感觉。
“生死簿,你能有点用么?操!”
他手忙脚乱地抽出系统残片,试图把盲女的尸体塞进去,却被提示格式不对。
“老师傅!老师傅!……干丽娘,关键时刻拉闸!”
躺在过道上的黑色手机缄默着,没有任何的答复。
吴奈颤巍巍地搂着盲女单薄的身子,用宽大的睡衣盖住那转向苍白的身体。
她大概的确是死了。
没有痛哭,没有流涕,吴奈连烟都不想吸。
他只是胸口堵得慌,哽得一下子说不出来话。
眼睛酸酸的,整个人都被情绪的洪流裹挟着。
展开的教室里,吴奈吃力地抱着轻若鸿毛的盲女,在讲台底下摸索着。
一只破旧的二手老年机出现在了他手上,里面刚被充满电量。
打开文件,流畅的音符滚落而出。
吴奈不是个懂音乐的人,自然也不懂什么乐器,甚至五音不全,但在贫瘠的生活里,他蛮喜欢听歌。
尤其是听那些根本听不懂的外文歌,这会带给他很多想象的滋味。
明亮而熟络的男声和着疏朗的节拍,富有韧度的弹奏声传递着某种觉悟,黄昏的风混着徐徐的放学铃声,仿佛是行走一段不愿停止的旅途上……
汹涌的情绪逐渐变成了徜徉的回廊,旅途还在继续,生命的目的地却已经到达。
来不及仇恨,没时间等待。
就像她离开时的清风,
就像她到来时的晨光。
……
吴奈冥冥之中感觉到,自己怀抱着盲女无声哭泣的场景,隐隐和记忆中的一幕幕有着重合。
就好像,他们一起经历过一次又一次,殊途同归的旅行。
心中闪过一丝明悟,记忆潮水般涌来,他黯淡而悲切的眼中闪过了些许不一样的颜色。
原来……他不止做了一个梦。
或者说,他昏迷的两天里,并不单单只轮回了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他生前的确在网上看到过类似的观点——
人的一晚上会做很多梦,但最后之后醒来前的那一个会被记住。
一次次迷途中的探索,最后留下的,仅仅是支离破碎的片段。
人生太多遗憾,可惜不能重来。
吴奈怅然,却又闪过一丝明悟。
“真不愧是啊……”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想把所有的优柔寡断给斩干净。
“难怪感觉想起来的记忆碎片里,自己异常的头铁,甚至敢挑衅光头兄贵。恐怕在那之前,自己已经穷举了所有逃跑苟命的可能性了吧。”
如果能跑,吴奈当然想跑。
可当发现退无可退,走投无路之际,哪怕是他这样的咸鱼,但凡有一线希望,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呼……”
不断地深呼吸着,努力从深层记忆里挖掘出任何一点关于梦境的内容。
他的灵体能力从某种程度上,的确实现了躺着就能变强,这个戏谑的脑洞。
只要做梦,就能有限度地从中获取对未来诸多可能性的预判。
但这个能力的副作用未知,目前为止,有一点是肯定的,梦境里的一切会有限度地投射到现实之中。
这还是其次,毕竟被打成小饼饼了,最后也才转换成折断一根手指这样的伤势。
但最关键的是,所带来的精神冲击,是会以很高的比例转换过来的。
本来,他根本不至于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小女孩而悲痛欲绝。
但因为在梦境中,他们实际上已经多次共患难,感情深厚,所以他会情不自禁地五味陈杂。
这对他灵体的稳定程度提出了很高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