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昭怪不好意思,林鹤鸣嘴边漾起一圈笑纹来:“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平心而论,周世襄不理他了,严昭这么个水嫩腼腆的大哥哥天天寸步不离的跟在身边,他不想打野食,那是假的。
严昭听话的躺上去,忽然像回到小时候,他和林鹤鸣穿一条裤子的时候。他的眼里不自觉溢出笑意,林鹤鸣用手臂枕着自己的头,侧身过去,正好看见,也跟着笑:“小昭哥,你眼光为什么这么好呢?”他也认为严昭像个闷葫芦,有心调戏,只是不知道他搭不搭茬。
严昭腼腆起来,不好去对上他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只好红着脸说:“那是少爷长得好,我看得久了,自然品格高雅。”语气里隐隐带着骄傲,让林鹤鸣很是受用。
林鹤鸣伸手去摸他的脸,微微有些发烫,不禁在心里暗笑一声,都已经过了成婚的年纪,怎么还像个大小伙子似的?难不成还没出去找过乐子?他的手像鱼一样的在严昭的脖颈上游移,并未表现出轻易要放过他的意思。
严昭被摸得心跳如鼓,身体微微颤抖,将将要从床上弹起,就被林鹤鸣按住腰身,接着抬眼对他挑眉一笑:“再陪我会儿。”
“少爷,这......这恐怕不好。”严昭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别的话来。
林鹤鸣作为实施骚扰的一方,倒是脸皮厚,满不在乎的说:“咱们锁着门,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严昭听他是有要“干”自己的意思,不由得头皮发麻:“我喜欢女人。”他决意拿出一点敬而远之的样子来,让林鹤鸣打消对他的怀疑。
林鹤鸣听他如此说,心里受到了一点小小的打击,严昭对周世襄千依百顺的样子,让他不敢相信他们之间是清白的。
他将手又往下滑,直摸到严昭结石有力的腰侧才停手,他的手指在上面弹钢琴似的点了两下:“好好一条汉子,怎么就活成了和尚呢?”是有几分嘲讽的意思。
严昭被他摸得身体僵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好故作轻松的继续说瞎话:“不干活的时候,长三书寓倒是个好去处,只是少爷身份尊贵,去得多了对咱们家不好。”
一说到长三书寓,林鹤鸣就想起昨晚的事,心里是有十分的不得劲。他被败了兴致,收回手换个姿势,仰躺在床上:“没劲透了,我在那里输了一晚上。”
严昭见他放开手,身体与精神上都跟着松快起来:“少爷你可不能去那里胡混,太太知道了非打断你的腿。”他说完毫不留恋的从床上起身,正声道:“您上次收拾夏默吟的事儿督理和太太都不大满意,说是有损体面。”
林鹤鸣自认此事做得严密,不至于给老爷子知道,认为其中有事,不由得眉头一皱:“谁卖的我?”
其实这件事并不算大,只是见了报,成为一桩有趣的饭后闲谈,恰好林督理从梨园行的朋友嘴里听说始作俑者是自己的儿子,故而认为有损体面。
然而此事并未上升到林鹤鸣认为“卖”的高度,严昭也只是听爹的话将督理和太太的想法转告给他罢了,就只说:“不是咱们家里人。”意在让他放心。
林鹤鸣略略点点下巴,又陷入沉思。
林督理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当天晚上就拍了一副电报,把周世襄的得力助手从山里调进沪城,暂时给林思渡充当手下。林思渡对于这个对周世襄知根知底的人物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甚至到了列阵欢迎的程度,这就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周世襄坐在办公室里,见到电报,得知要来一个新的副官,心里直打鼓,唯恐不如旧人好用,急得从嘴里喷出一柱白烟:“说了是谁吗?”
穿制服的手下向他递去一份文件夹,周世襄翻开一看,里面赫然是林鹤鸣的寸照和个人简历,他将香烟送进嘴里猛吸一口,顿时觉得心里的石头落地了,不必怀疑,这一定是林督理对他的考验。
事实上,若不是他在拈花惹草的时候林鹤鸣向他展示了崩溃的一面,他到今日为止都会被他那貌似纯良的表面蒙蔽。
自离开林鹤鸣后,他想了许久,最后毫不怀疑的认为,自己对林鹤鸣并不公道,明知他年纪小经不起撩拨,却偏要把他当做江石去玩个痛快。崩溃之下,他才了解了林鹤鸣不为人知的一面——彻头彻尾的坏。
他是林鹤鸣情绪崩坏的始作俑者,所以并没有去做原谅者的资格。这些天他想的很明白,要彻彻底底的将林鹤鸣当做一个独立的人格去对待,而不能认为他身上有故人的影子,就一厢情愿地把他当做故人。
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再躲一阵子,而今林督理将人送到面前,他只能拿出平常心来对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