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擦!”陆启晗刚踏出房门,便被突然出现在外面的人一掌劈晕。“就知道你不靠谱。”千初扶着昏迷过去的陆启晗,说道。“快来把这人背上,跟我去正殿!”
林景淮自知理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便老老实实朝千初走去……
伴随着后颈的一阵酸痛,陆启晗悠悠转醒,才发现自己致于大殿中央,三阁的师尊都在,还有各阁弟子,掌门正端坐在自己前方,睥睨俯视着他。
“初儿,你再把你刚刚同我说的话再在众人面前,完整有条理地重复一边。”掌门玄佰威严开口。
“是”千初应答道:“杀死陆启菲的,就是她同胞的亲弟弟陆启晗!”
众人一片唏嘘,有些不敢相信的弟子在一边低语:“褚掌教是头脑发昏了吧,亲弟弟怎会杀死自家姐姐。”
千初耳力好,听到了弟子下面的窃窃私语,但是她并未立即反驳,只是继续说道:“相信大家都难以置信,但是,种种证据就表明,他就是凶手!”
陆启晗不发一言,脸色苍白。
“首先从我徒儿境知弦的匕首破夜在进伏羲洞之前被盗说起,破夜认主,若非我徒儿,定会攻击所持它之人,直取胸口。所以,陆启晗的胸口处定有伤口,而且,一定是匕首造成的,在天应山来说是独一无二的伤口。”
千初来到了陆启晗身前。“你对外人声称是忧虑过重,感染了风寒,以来掩饰你受伤产生的虚弱面相!”
“如若大家不信……”千初直接揪住了陆启晗的衣领,重重一扯,便露出了陆启晗缠满白布条的胸膛,透着白布,清晰可见血色。
众人惊讶住了,只有掌门指着千初,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初儿!注意场合!他这伤自有药阁男弟子查验!”
千初松开了手,走到玄漠身旁的桌子上,拿起了那件血衣和境知弦的内衫,向众人示意,继续说道:“这便是他偷盗当日所穿的衣服,在那匕首没有刺入他的心脏之时,他一只手用力抓住了匕首,另一只手则拿起了放在衣架上,境知弦换下还未来得及洗的内衫,罩住了破夜,感受到自家主人气息,便立刻安定了下来。”
“当然,这只是第一个证据,第二,便是那陆启菲身上的刀口形状,破夜的形状玄漠师尊也见过,就由他来解答吧。”千初立在了玄漠旁边,将血衣与内衫放在了桌子上。
玄漠平静开口道“的确,从破夜的刀形来看,杀人者是从陆启菲身后刺入的,而能被陆启菲危急时刻,护在身后且毫无顾忌的,只有自己的弟弟陆启晗。”
“而且。”千初用两指捻起那双陆启晗的鞋,继续开口:“陆启晗进伏羲洞所穿的这双鞋,与陆启菲衣袍一同沾染上了绿色血渍,这种绿血的小怪物的血倒是属实难清理,你说好巧不巧,其它弟子都没遇到过这怪物,只有就这两姐弟都沾染上了这怪物的血液呢。”
“综合以上,陆启晗是杀人凶手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玄泽带着失落与无奈的语气说道。
“补充一下,那两个魔界之人在入了伏羲洞之后,就被那洞里的怪物所食,而且,他们的主要目的就在伏羲洞内,根本无需去灵犀秘境。”千初又将於于烬身上的传闻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他的名字。
当听到千初补充的事情之时,玄泽与掌门的脸色皆明显一变,特别是玄泽,他的脸色发青,衰老枯槁手指还在微微颤动。
“既是这样,师妹,破夜上被封印的魔气你要做何解释?”司观云突然开口,让千初一惊。
果不其然,司观云总是能找到一些不利于境知弦的细节。“破夜……”千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下了声。
半响,千初抬头,平静开口:“破夜是当年我在山下初遇子燐时,亲手送予他的。”听到这话,司观云微微张大了双眼,他怎么会不知道破夜的来历,褚千初居然为了维护境知弦,就这样将矛盾引到了自己身上!
褚千初是为了什么?
“当年我下山,曾有一奇遇,我在城郊抓一个逃窜怨鬼时,曾进入一间破庙,那时我的青鸣落在了邺城,正愁没有武器对付怨鬼,那寺庙中有一老妪,就将破夜送给了我,在消灭怨鬼后,她也曾向我说明过,她曾用这匕首杀死过一魔物,所以一匕首上便封印了魔气。”
听完千初的解释,众人便没有在纠结这个细节,而司观云则紧紧地盯着千初。
“目的呢?”宋棋突然出声,却引来千初寒意彻骨的目光,让宋棋不由得心中一颤。
千初收回投向宋棋的目光,缓步来到了陆启晗的面前,一改咄咄逼人的态度,抚上了陆启晗的头,用安抚而怜悯的语气说道:“不是你的错,你是被人控制了,对吗?”
感受到千初手掌传来的温暖,与轻缓的语气,陆启晗一个没忍住,声嘶力竭地痛哭了起来:“我对不起你!姐!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陆启晗抬起涕泪纵横的脸,望向千初:“我偷破夜!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姐姐,我没有想到……呜……”
千初知道,陆启晗也不知自己是何时被控制的,只是在他清醒的那一刻,面对地却是天塌地裂,他最崇爱在乎的姐姐,倒在了自己面前的血泊之中,而自己的手上,却沾满了姐姐的鲜血。
见到陆启晗这般撕心裂肺地哭喊,千初红了眼眶,她环住了陆启晗的肩膀,轻声道:“你的姐姐也不想看到你副样子,这不是你的错……”千初看见陆启晗,就像看见当年的自己,在违背自己的意愿下,亲手结束了自己致亲之人的性命后,张皇无措,悲痛欲绝,几欲将死……
“放过自己吧……”千初流下了泪,这话是对陆启晗说的,却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刹时,陆启晗突然挣脱出千初的环抱,站起身,朝一名剑阁弟子冲出,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拔出了那剑阁弟子的剑,划向了自己的脖子。
“不要!”千初大喊。
电光火石之剑,玄漠冲上前去,一把握住了陆启晗的手,在他即将要划破脖子上细嫩的皮肉时,“咔——”倏地捏碎了陆启晗的手骨。
陆启晗手中的剑应声落地,陆启晗也因情绪过激和手上传来的剧痛而昏倒过去。
“送回药阁静养,一切待他醒来后处置。”玄漠收回了手,淡淡道。
一切都在这刻终止,千初惶然无措的抬起头,看着两名药阁弟子,将陆启晗抬了下去。
掌门看了看瘫软在地的千初,朗声道:“真相如今已经大白,现宣境知弦无罪,即刻从惩戒堂放出!”
“等一下。”
众人正为知晓事情真相而松了一口气时,却突然听到了千初的声音。
此时,千初缓缓从地上站起,她已全然没了方才的无措与哀伤的神情,目光坚毅而冷漠。
“我说过,我会算账的。”
众人一惊,不知千初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剑阁弟子宋棋,滥用私刑,将关在惩戒堂牢狱中,我褚千初的弟子境知弦鞭打成重伤。”千初突然从腰际处抽下了一道绕成一团的长鞭,缓缓走至宋棋面前。“你说,这笔帐要怎么算?”
“掌……褚掌教,你不要血口喷人!”宋棋见千初拿着长鞭慢慢逼近,害怕的向后退。
“血口喷人?”千初笑了笑,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为可笑的笑话!“陈奕!”
被点了名的陈奕站了出来。“宋师兄……你就承认吧……这次你真的做错了!”宋棋难以置信地望向陈奕。“你竟然敢背叛我!”
见宋棋言辞激烈,陈奕微微低头,“我……当时劝过你的。”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想说,自听了陈奕的坦白,我专门去了药阁,得知那时只有你,去领了对付后山灵兽的药,而且。”千初摇了摇手中的长鞭。
“你就是拿着这根鞭子,对我那被下了药的徒弟,肆意羞辱,任意鞭笞!”
见宋棋无言以对,千初冷笑一声,高高扬起了鞭子,便抽向了宋棋。
“当然!这鞭上的血渍我早清理过了,我才不会让你那脏污卑贱的血,同我徒弟的血混在一起!”
“啪!”那鞭子狠狠地拍打在了宋棋的前胸与脸上,在宋棋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鞭印。在大殿上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震惊到了。
“初儿!”掌门险些从掌门位上跌了下来。
宋棋转过身,想逃离面前这个令人恐惧的女人,却感受到背后又是重重地一记鞭打。
“啊!!”宋棋跌在地上,朝外门口爬去,却发现自己四肢酸软,丝毫无法动弹!
“你以为我会就这样放过你?我可是要好好谢谢你,让我学到了如何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啊,这鞭子上的药?你可还喜欢?”
千初说罢,又朝宋棋的背后狠狠地抽了十几鞭,力道之重,直接让他的后背衣料渗出血来。
“你们都愣着干嘛?快拦一下褚掌教!这样下去,是要打死人的啊!”不知是哪个弟子出了声,众人才反应过来。
在一些弟子冲上来之时,千初又是几记鞭子击打了下去,端得是那宋棋的后背皮开肉绽的目的。
“褚千初!莫在胡闹!”司观云走到千初面前,按住了千初又要高高抬起的手。
“胡闹?司观云!你让这几十鞭打在你宝贝徒弟沐千璃身上试试!”千初直接走到司观云面前,直视他的双眼,低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灵犀秘境中元虚狡兽是怎么被驱放出来,每个人遇到的秘境都不同,它为什么偏偏就去了境知弦的那个!我警告你,今后你再敢轻易动境知弦试试!”
司观云愣在了原地,一贯淡漠的神色瞬间粉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禁告!禁告!宿主行为违反人设。”伴随着脑内传来熟悉的刺痛感,千初在心里唾骂了一声,“去你的违反人设!!”
千初忍着痛苦,朗声道:“我褚千初今日便在这儿把话说开了,今日这几十鞭还不算!我要那宋棋在我辞卿阁境知弦的房门前,跪下磕头三日!如果不答应,我劝你们剑阁好好护着宋棋,否则,若让我得了机会,我便要截了他那条双腿,送去我给徒弟,就当是为他的无辜受难赔罪!”
听到这话,众人都呆愣在了原地,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的褚千初,如此狠决,令人畏惧的褚千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