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源顿时顾不得羞耻,只觉头皮都炸了!
他要杀我!
莫名的直觉袭上心头!
他感觉,随着那件大事发生,他就会迎来危险!
该怎么办?
“你是不是在想,该怎么办?”
见他眼里藏不住的恐慌,黄钩很好奇,当他知道自己的计划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于是,他就跟他说了。
怕白景源听不懂,他还故意缓慢的说了两遍!
根本不在意他是否会反抗。
因为白景源对他来讲,不过是一只随手就能摁死的蚂蚁。
初冬的早晨,草木挂满了白霜,被懒洋洋的太阳一晒,霜化了就变得湿漉漉的。
就像此刻,他的额头与后背。
“他们不会信的。”
过了许久,他才听到自己干涩的回答。
黄钩听了这话,就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笑话,叉着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只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只留白景源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他想不明白,谁会因为有可能得罪他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仙童”,就不敢忤逆“他的法旨”归顺黄钩,把自己的自由与权力葬送掉呢?
事实证明,他们真的会信。
就算有头脑清醒的头领,下面的人都信了,他也只能顺着民意。
多么愚昧的人啊!
他们相信这世界有神仙,相信他们的王是神鸟托生,相信那不知在何处的大纪王是太阳的化身,相信生病了可以把病从身上抓走,相信一旦忤逆他这个仙童,就会真的遭遇疾病与饥寒!
这些可怜的野人时刻准备着躲避贵族的捕奴队,还有来自凤凰台的猎人,他们没法定居下来开垦土地,自然就没有庄稼。
他们靠水里的鱼、天上的鸟、地上的野兽还有野菜野果充饥,若是运气够好,遇到一片成熟的菰米,哪怕水里有猪婆龙摆尾,也会冒着生命危险去采集……
白景源并不知道这些。
所以当他穿着一身华服,被人像雕像似的安放在船头,跟着船在没有猪婆龙出没的水域来回游,同时有人在岸上喊着那些不靠谱的话,随后半月,黄钩手下的人,就扩充了三倍之多,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原来还能这样?
想要实现野心,这么容易的吗?
这是个多么明显的骗局啊!怎么也有人信?
事实证明,它就是这么容易。
等到冬天过半,他已经能熟练使用楚言,甚至还跟着来自郑国的人,学会了大半郑言,以及几句其他国家的话,黄钩终于凭借着他这个从天而降的仙童,将这片大泽里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
他们开始听从黄钩的命令,冒着风雪伐木、打桩、夯土,打算在大泽深处,那片长着树木的缓坡上,趁着冬日里王庭注意不到这里,造出一个城来。
若是操作得当,要不了多少年,他就能凭借手头的人马守住这个城,逼迫郑楚两国默许他在这片两国交界的大泽里,当个山大王!
白景源知道,黄钩所说的送他回天上的日子,就快来了……
他没想到,他穿越那日的情景,竟然被雉这个小丫头看个正着。
他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因为她的话,哪怕是涂这些年龄稍大的孩子都不信。
所有人都知道他从天而降这件事,但所有人都把这当做笑话来看。
现在他们都以为他是这个世界某个国家或世家流落到此的贵公子。
多可笑啊!这些相信世间有神灵的人,真的看到了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外来者,却不相信他真的来自另一个时空!
他感觉那根勒住他脖子的绳子越来越紧,却毫无办法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