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厚重铁门在“嘎吱”声中缓缓打开,刺目的阳光照射进来。
赵真情不自禁眯起眼睛,待稍稍适应光线,他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嘿,新来的小子,十天后,咱们怕是要完蛋了!”
脑海中想起白鹿先生之前所言,想必这家伙早就料到他会去斗场。
“走吧!”圆脸牢头提着嗓音催促道:“斗场每年死人无数,你早上吃食是最好的。要想活命,斗场上定得心狠手辣!”
赵真讶异的抬起头,正对圆脸牢头扫过来的目光。
“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场面,谁心软,谁早死!”赵真收回目光,跨着步子,走到前面。
牢头话中有话,极有可能是公主府的人。
他身陷囹圄,处境危险,自然谨慎小心,虽有猜测,但不会贸然相信任何人。
牢头跟在赵真身后,离着两步远,用着细不可闻的声音道:“国斗的人中,有一些不该出现的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牢头已经与赵真并肩而行,他的右手如刀,做出一个下切的姿势。
见赵真不言,牢头从怀中掏出一根发簪,塞到赵真手中。
赵真定睛一看,心中大定,此物乃是夏姬贴身之物,他轻声道:“她……?”
“请公子放心,夏姬无忧。”
娘亲无事,赵真悬着的心,稍稍安稳。
灵公主有问鼎野心,夏姬在她手中,便不怕赵真不从。
上位者,心机深沉,赵真深知此番国斗,定是一场乱局与暗斗。
他要能成事,灵公主才愿庇护夏姬,否则等他的便是刀斧加身,万劫不复。
牢头是个稳重人,方才故意在门口大声催促,好远离天牢,避开闲杂人等,此刻走的远了,他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极为在意今日国斗,你不可败。”
赵真略一沉吟,道:“国斗第一人,皇帝会赦免各项大罪,殿下不说,我心中也有分寸。”
两人越走越快,牢头又交代一些事情,不到两柱香的功夫,便赶到国斗斗场。
即使相隔甚远,斗场中山呼海啸的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自有黑衣管事与圆脸牢头交接,管事冷着脸带着赵真进入一处阴暗的地下会场。
赵真对公主抱有很强的戒备,他可没有乖乖做棋子的觉悟。
这名管事面色发青,面庞消瘦,颧骨高凸,留着山羊胡子,一双小眼睛,目光锐利,见到赵真后,神色冷淡,只顾着前行。
黑衣管事一边走,一边说道:“一会去领竹简,记住上面字号,抽签决定各自对手。记住,在没有上斗场之前,我就是这里最大的规矩,谁敢闹事,我剁谁的人头。”
言辞狠厉,黑衣管事越走越快,也不管赵真有何回应。
片刻后,赵真抵达会场,阳光从一道很大的栅门照射进来,栅门的另一侧正是斗场,此刻呼喝声不绝于耳。
会场占地颇大,近乎半亩之地,已有三十多人到场等候。除此之外,尚有十余名黑衣管事坐镇四周,一眼瞧去,都是武师以上的修为。
这些人各自分散,相隔甚宽,彼此提防,或站或坐,姿势各不相同。
管事将赵真领进来,登时吸引住众人目光。
赵真按照管事的吩咐,取到竹简,得三十二号。
管事将竹简收走,放入另一个竹筒中。
“斗场在百人乱斗,最多只需一炷香,你们各自做好准备。”管事粗着嗓子喊道:“再说一遍,不要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想要逃跑的,那个家伙就是下场!”
赵真顺着管事手指的方向,扫向墙角一边,那里躺着一具无头死尸,怪不得走进来血腥味弥漫。
赵真随赵信打仗,死尸见得多,瞅了一眼,皱皱眉,心境并无波澜。
繁华如烟的帝都,斗场乃抛去儒教仁义二字最为彻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