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牧杞拖着重重的行李包,一大早就来到了学校门口。
这里停着十几辆大巴车,车壳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好像一群可爱的大甲虫。
军训设在老校区,同学们都要坐车前往。
叶牧杞找到三班的班牌,直接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把背包卸下扔在上面。
她缓了口气,弯腰提起脚边的行李包,再用两只小巴掌托住它的底部,高高举过头顶,踮起脚尖儿,将它往车顶槽里抛。
“扑通!”
行李包掉在地上,叶牧杞一个不稳,往后退了几步,后背重重地撞到一个人的肩膀。
“小心点,你没事吧?”
叶牧杞转身,看见一个女生。
女生比她高出小半个头,留着齐下巴的波波头,一双杏仁大的眼睛嵌在小圆脸上,看起来有点憨。
“那个……对不起。”叶牧杞微扬下巴看她。
女生蹲下身子将行李包捡起,举过头顶,一下就把它扔进了车顶槽里。
她回过身,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叶牧杞:“擦擦头上的汗,叶牧杞。”
叶牧杞一下就愣住了,她并不认识这个女生。
“我叫宋月,你昨天在讲台上做过自我介绍的,我印象特别深刻。”
她接过宋月的纸巾,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谢谢你,宋月。”
“不用谢。”宋月把背包放在叶牧杞旁边的位子,“我挨着你坐,你不介意吧?”
叶牧杞晃晃手中的纸巾,笑得眼睛弯弯:“就凭这个,和刚刚那个行李包,感谢你都来不及!
两人闲聊了几句,同学们陆陆续续上车,车内渐渐热闹起来。
“靠!大阳哥,我真没吹牛,别说用三个筷子夹菜,四个我都行!”
邹鹤立的声音从车头那边飘来,叶牧杞的耳朵瞬间像兔子一样竖了起来,脑中警铃大作。
他是陆时让的跟屁虫!
叶牧杞往窗口里边挪了挪,双手抱住书包,低头将脸埋在包里。
宋月用食指点了点她的肩膀:“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没有啦,就是不想让邹鹤立看见,他挺烦的。”
宋月她把叶牧杞的包拿走,浅浅一笑:“你放心,他人挺好的,就是嘴比较贱。我和他、许亦阳还有陆时让是初中同学。我敢保证,他们都不是坏人。”
叶牧杞偏头看向宋月,眼睛睁得圆圆的,仿佛看到了公鸡下蛋一样。
“你们……居然是初中同学!”
“是啊,我们都是青北附中的。不过,除了许亦阳,剩下的那两位应该不能算是好人。”
两人并排坐着,说话不方便,宋月干脆把身子转向叶牧杞。
“这么跟你说吧,他们是青北附中的铁三角,感情很好,但性格却千差万别。
“许亦阳长得帅,又是学霸,每次考试都拿学年第一,为人热情大方,对谁都很温柔。简言之就是老师同学、男女老少通吃。
“邹鹤立嘛……除了吵,我还真不太了解。
“至于陆时让,长得有多帅你也看到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有这么多烂桃花。”
叶牧杞边听边点头,眼睛如双叶流星般闪烁,仿佛在听一场盛大的音乐会。
“而且他是音乐特长生,唱歌超极好听。要说为人的话,我只能说,他不是好人!
“据我所知,他做事情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向来都是我行我素。况且他的脾气有多差,你也见识到了。”
像是被踩到了什么开关,叶牧杞跟个发动机似的频频点头,眼里透着丝丝委屈。
“哎呀,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说的也不一定对,毕竟我跟陆时让也不熟。
“虽然我们同班,但没什么交集。总之……他也不是坏人就对了。”
她被宋月说得一脸懵,又不是好人又不是坏人,这个陆时让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你真的确定陆时让不是坏人吗?”
宋月笑着点头:“我觉得许亦阳这么好,他的朋友不会差。所以其实——”
叶牧杞慌慌张张地扯扯宋月的衣角,压低声音说:“嘘,别说啦,曹?操来啦!”
宋月闭嘴,把身子扭正,看见邹鹤立正勾着许亦阳的脖子往自己的方向走。
她抬手捋捋刘海儿,坐得端端正正,又从包里掏出一本《摄影作品集》,捧在手心里安安静静地看,就像一个民国时期的诗美人。
邹鹤立停在宋月旁边,朝叶牧杞招手,笑得见牙不见眼:“哈喽,叶牧杞,好久不见!”
谁要见你。
叶牧杞环顾四周,没有看见陆时让。
她毫无顾忌地仰起头,对许亦阳微微一笑:“早啊,许亦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