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后，陆时让总是一个人吃饭。每当握筷时，他总会想起一个女孩，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托着下巴望着自己。她那双清炯炯的大眼睛，长睫毛扑闪扑闪的，美得不可方物。

“嗨，你好，我是小杞的小姨。”夏佟突然从里面出来，朝陆时让招手。

“小阿姨好，我叫陆时让。”

陆时让觉得她看来挺年轻的，叫“阿姨”不太合适，叫“姐姐”也不太合适，于是就折中一下。

夏佟很自然地坐到叶牧杞旁边，朝对面的人微微一笑。

“小杞平时都不带同学来这儿，你是第一个，来得有点突然，我们都没准备什么东西招待。要不这样吧，这馄饨就别吃了，留下来吃饭，这个点我正好要去买菜。”

“好，小阿姨辛苦了。”陆时让秒回，半点都没客套。

“不辛苦不辛苦，你和小杞在这好好聊，我去去就回！”

她把头转向叶牧杞，笑得合不拢嘴，“小杞，好好照顾你朋友，小姨今晚做大餐给你们吃！”

说完，她脱下围裙，提着菜篮子就出去了，脸上始终挂着温婉的笑。

这么多年来，小杞终于有朋友了，夏佟简直乐得找不着北。

叶牧杞目送小姨的背影离开，转头看向陆时让，表情皱得都能挤出苦瓜汁来。

“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吧，不要因为不好意思拒绝就留下来，到时候小姨这边我来解释。”

她今天真的很奇怪，话特别少，情绪也很低落，完全不在状态。

陆时让不会哄人，也不爱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为什么不开心？”

“没有啦，就是觉得你……”叶牧杞垂头，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说，“你数学这么厉害，可是我每次问你问题，你都不肯教我。”

“嗯，然后呢？”

她咬咬牙，鼓足勇气，抬眸对上陆时让静如清潭的目光：“我猜，你肯定觉得……我很烦。”

叶牧杞会这样想，也不奇怪。毕竟有好几次，她拿着习题去找他时，他总是很不耐烦地拒绝。

陆时让心里一怔，原来她不开心，就是因为这个。

他静静地凝视她两秒，淡淡道：“烦不烦我会直说，用不着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