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在隔壁工作室的李玥还过来和林泽打了招呼。林泽感觉像是待在学校一样,没有什么变化,所以也就恢复了日常一般,转转笔,发发呆,倒是段瑞在同桌勤勤恳恳地记着笔记,让他有些好笑。
也许,对于有些同行的人来说,这是事关前途,但是在林泽看来,却没什么,他不是很在乎,前途什么的,他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态度。
杨芡看到林泽还是像往常一样毫无干劲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有些放松,她自然没有管他,其他学校的老师大多听说过那个才华横溢又饱有争议的学生,也没有管他。不得不说,林泽让许多人头疼。
中午吃完了饭,两人躺在房间里,有些无所事事,几乎一个午睡的时间,就又要去了,几个学校的老师轮番讲课,传授经验,拓展知识,还是蛮让林泽头疼的。
林泽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从包里拿出了一瓶粉红葡萄酒,是在李稚家里拿来,在段瑞的目瞪口呆下,倒在了自己的马克杯里,那份从容,感觉像是来度假的一样。
就在酒店的房间里,林泽抽烟喝酒毫无拘束,段瑞在这个时候的辛苦维持的虔诚也轰然崩塌,跟着他一起潇洒了一会儿。
说到抽烟,两人自然也有唯一重合的地方,大约就是那一条经典的红万了,很奇怪不是苏烟,确实很奇怪。
他们还是睡了一会儿,就又要去了。
下午两人身上还有着淡淡的烟酒气,让周围的人有些为之侧目,当然还有鄙夷。但是两人老神在在的,也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林泽下午继续看着自己带的那本《奇鸟行状录,没有安排作业或者发言,他大多都在琢磨这本书。
段瑞在跟着学习的步伐,两人很微妙地互不影响。
第四节课结束后,杨芡本不愿意招惹林泽的,但是她觉得林泽中午做的实在有些过分了,就在门外等着他。
下课了,林泽缓缓地离开了,丝毫没有管台上正在拖堂的老教师,下面的学生都有些惊讶,惊于他的气魄。
林泽从后门走出,看了杨芡一眼,走了过去,杨芡在他身后叫唤了他一声,喊的是名字,林泽毕竟少年心性,顿了一下,但仍在向前走着。
杨芡这时内心像是燃烧了一般,有些许恼怒,有些许恨意,又有些不忍,但深处更多的是无尽的爱意。又叫了他一声,跟了上去。
杨芡直到走到了他的身旁,林泽斜视了她一眼,杨芡压下了心里的悸动,淡淡地说了句“我们走走吧。”
林泽这时也没说什么,就点了点头。
当走出了那个写字楼,两人走在陌生的街道,林泽和杨芡并肩而行,这时林泽一把握住了杨芡的小手,捏住了让她无法逃脱,杨芡有些讶然,就也没再挣脱。
林泽微眯着眼,熟稔地走在外侧,一如既往,有些大男子主义,这年林泽十六,他左手握着杨芡的右手,自己右手从怀里拿出一包软包玉溪抖了一根,叼在嘴里,又揣回了口袋里,熟练地从口袋里拿火机点上了。
杨芡看着林泽的熟练,心里更加心疼了,眼中又像是浮起了种种回忆,终究湿润了起来,林泽身上有着挥着不去的葡萄酒的味道,酒气,烟气,熟悉的香气。杨芡终没忍住,轻声嘟囔了句,“你少抽一点。”
林泽笑了笑,用调侃的口吻重复了经典的孔乙己“多乎哉,不多也。”这句话逗笑了杨芡。
杨芡破涕而笑,也不多言。
林泽拉着她,在陌生的街道上随意地闲逛,渐渐地来到了一个小广场上,面前有一个喷泉,湛蓝的天空渐渐昏暗,一轮黯淡的新月挂上这粗糙的蓝色画布上,星河点缀在画布中,不起眼但存在,时空的交叠让这个黯淡的黄昏如梦般充满了浪漫的气息,莫名的有种朦胧的美感。
林泽停下了脚步,就在喷泉前,松开了手,将烟蒂扔在了脚下,熟稔地用帆布鞋尖踩灭了,眼中蒙上了一层透明的膜,显然不只杨芡一个人在想着过往的种种。
林泽哽咽着,有些低沉的嗓音重复着哈姆莱特的那段至理台词,杨芡听着他把那么一段晦涩而又很长的台词背完,在下面接上了奥菲利娅的台词,这时候两人就显得有点像傻乎乎的文艺青年,但是两人都沉浸在了那段漫长的时间,一年半了,深烙在脑海里珍贵的回忆尽在台词之间。
林泽听她磕磕绊绊地背完了,笑了,那温柔的眼神融化了杨芡心中的一些固执,那眼神有光,直直照进了杨芡黯淡的心,那完美的面容一如古希腊流传的美少年的脸,沉鱼落雁放在林泽身上,竟有些合适。
杨芡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心,热烈地接受了林泽的那一个吻,她的吻,来的很晚,没有道歉,但仅一个吻将自己的心门敞开在了林泽面前。
很显然,杨芡沦陷了,两人激烈的吻,在背后喷泉适时地喷出的一道水花中如花般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