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确实给我找了个房子,是一间公寓,也不是很大,不过却五脏俱全,两室一厅,厨房有点大了,比起芡的家里要大许多,是完全现代化的设施,比起他家里那古风古色的风格要逊色不少。
不过我作为一个孤家寡人,完全不必要这么大的房子,他给我科普,在霓虹,独立的两层楼房子要贵上不少,公寓式的房子则比较便宜,和国内不同呢,而且这是他自家的房产,不必觉得拘束,可以怎么随意怎么来,以前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堂弟在住,后来去东京读大学了,上的东大。
所以他是把我当成家人来看的,我能够想到,以他在家族的影响力,搞这么一套公寓恐怕也不是怎么容易,我自然是很感动的,当然也没有什么千恩万谢的,毕竟都不是那么客气陌生的人,但我从心底里觉得深受触动。
如果一直陷入对自己的怀疑,而一直振作不起来,恐怕也太对不起这些人了呢。
所以,我确实产生了一种活着并不是仅为了自己的感觉,一个人活着,也确实是牵动着周围人们而活着的。
鹤给我准备地很齐全,还安排了自家的女佣来照顾我的日常生活,我想要拒绝,但盛情难却,我也就勉强同意了,主要还是有些害羞的,大概没体会过这样被人照顾的生活呢。
我从前就学会了独立,学会生活里细碎的小事情全都自己动手,突然过上这样涣散的生活,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他们家里的仆从众多,有时仆人的孩子还会和主人家孩子一起去私立的学校念书,这样自然也是极其便利的,想来国内恐怕也有这样的现象。
女仆姐姐是那种传统的人,应当是他们家族里培养出来的吧,做什么事情都面面俱到,让我不必费心,我想要帮助她什么,都会被她拒绝,也许在她眼里,其实我的帮助反而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来。
我当然也不继续讨嫌了,但是也有不可商榷的地方,就是衣物我要坚持自己洗,倒是引来了她的哂笑,也从那个瞬间,我感受到了她如同人一般的目光和笑容,自从第一次见到她,我甚至以为她是一个惟妙惟肖的智能机器人。
也没有互相询问姓名,没有交谈,正常是到了饭点,她会喊我吃饭,因为两室嘛,她的房间只是相较我的房间略小。
其实在霓虹生活,我还没什么经验,它是有专门的收理垃圾的,好像很麻烦,还有社区有些什么义务之类的,原本来的时候还有些担心这些,没想到被人承包了。
从种种迹象来看,我觉得鹤是比稚哥要有钱许多的,以前我觉得稚哥很富有,现在大抵是眼光不同了,才发现一直内敛的鹤才是隐藏最深的呢。
虽然谈钱很俗气,但是我总有一天也是要走上独挡一面的道路,也要有在乎钱的时候,现在想想,倒是觉得这恐怕是之前遇到花江之后产生的意识吧。
大概我潜意识里是不想变成他们的模样的。
变成社会边缘的存在。
总之,我也算是挪了个窝继续当我的宅男而已。
诶?大阪的时候,鹤好像有些青春修炼手册,我突然很好奇,就在我写这篇日记的时候,还去翻了一下,果不其然,找到了他堂弟的收藏,不免感叹,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哈哈哈。
好像到了那个年纪都会干这些事情吧,我大概和他们不是一个物种,还是因为我已经有初体验了?
总之,没有任何谴责的意思,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我自然也不会标榜自己是圣人什么的,只是觉得像他们那样正视自己的欲望,其实也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
稚哥他们回到了临海,想到这里,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拿出了那张照片,那张他们开party的合影,看到他们疲惫面孔下喜悦的心情,我也不由自主地笑了,成人的世界没有这些笑容,所以最后,我还是希望我能永远记住他们的微笑,还有李玥鼻梁上庆祝的礼花,那尤其俏皮的一点,我记的很清楚呢。
我突然好想段瑞呢,好想看看他和洛画的进展,然后献上自己的祝福,尽管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但是大家都好像很默契地祝福他,支持他,这才是我爱大家的原因。
想到这里,才觉得我真的是很幸运,幸运到足以遇到几个好兄弟。
凌姐有时候会打电话给我,问我吃的好不好,住的习不习惯,只问了一些生活上的琐事,自那次得知了凌姐的隐事,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了。
虹色里的离婚妇人借鉴了她的部分事情,我感到有些抱歉,但我切实觉得,这些直面的感受,将我的作品抬到了我目前并没有达到的高度,这也算是无法决定的事情。
尽管我一直在自责,因为无法接受而选择逃避,无疑给凌姐带了莫大的伤害,而她一直以德报怨,想到这些,也难免让我忘记了她的初衷。
她可怖的欲望。
也许我提及这份自私的欲望,只是想减轻自己逃离的罪恶,我在为自己开脱,就像道林格雷杀死了那个少女后的自我催眠,我在利用别人的善意,别人的爱。
想到这些,我不免觉得,这种种思想都过于可怕,过于偏颇了,其实我知道事实并没有那么可怕偏颇,虽然听起来像是为自己开解,但站在仅有的理性上来看,我觉得双方都有错吧。
芡的离开和凌姐直言欲望,两者一前一后,让我的承受能力大为减弱,而鹤订婚的事情也让我痛苦,这些事情交织在一起,就像黑色与深绿色交缠的丝线,显得可怕且纠缠不清。
就像完美的墓碑上落满了可怖的青苔,碑文模糊不清,众人心中消失了那个人最后的存在,消失了意识到那个人曾经存在的感觉。
这奇妙的比喻,我自己觉得异常恰当,却又因为描述地过于深刻,而感到恐惧。
总之,我实在是不想去想这些头疼的事情,与其在这里不停回忆着过去,倒是不如像个御宅一样逛逛寺町来的舒服。
虽然也有去过,说实话,我可能是个假宅男,和高中时期的鹤不同的感受,其实像我这样只看过几部番剧的人,应当还没有够上那种门槛吧。
但我确实不太喜欢出去玩,最多是透透气,看看城市风光,仅仅看到街上的行人,各种各样的人文风景,就让我觉得心情放松了。
尽管我的心中始终萦绕着芡已经离开我的阴影,我不止一次出现莫名其妙的幻觉,就好像,芡和我牵着手走在京都的街道,这样的错觉,我大概,太想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