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女不断给那“郑爷”作着揖,她拿了挎在手肘处的旧竹篮子,里头有着许多绣花帕子,虽然不是什么高贵的料子,可也算做工精细。她把整个篮子都递给“郑爷”,口中不断央求着道:“大爷,原谅孩子,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些都给大爷抵债,求大爷网开一面。”
“郑爷”一把将竹篮打翻,额头上青筋暴起恶狠狠道:“谁要你的破帕子?我要钱,你儿子偷了我几次的包子了,做儿子的没钱,做老子的就得还。”此时旁边又来一男子,将她儿子抓住并威胁道:“听见了没有?要钱。”女人没办法,只得将藏在衣服里头层层包裹着的几枚钱币拿了出来,随后尽数被抢空。
拿了钱,在手中掂了掂,“郑爷”似乎还是不满意,啐道:“穷鬼。”随即收了帮手,大摇大摆地走了回去。周围人见戏唱完了,纷纷做鸟兽散。期间还有人叹了叹气,感叹着世风日下,最终还是径直走开。
知道她要做什么,言书还是继续拦住她:“莫冲动。”
苏离无法,只得回去。她帮着那孩子母亲收拾着地上散落的帕子,掸了掸上头的尘土,还是依稀能看出上头出色的女工。女人感谢着苏离,带着哭腔抱了抱儿子。那男孩也哭了起来,对着苏离一直念叨:“对不起姐姐,……母亲没钱了,没钱赔你们……”
言书过来,将一只钱袋递那孩子母亲。母子俩一见,却不敢接过去,只能往后退了退。苏离拿过钱袋,放在男孩手中道:“拿着,以后要靠自己劳作,再不能去偷了。”男孩眨眨眼,又转头看了看母亲,随后还是不敢接。
言书则劝道:“这钱也不是白给的,你今后得去我庄上劳作,这钱就当我预支给你的工钱。给孩子们吃顿饱饭,裁身好衣裳穿。”这下女人才敢接过苏离手中的钱袋,又虔诚地鞠了躬。“多谢公子夫人救我一家于水火,感激不尽……”
苏离尴尬摆摆手道:“不是不是,莫如此客气了。今后你来暖庄,干了活自会有报酬。你得谢谢这位公子。还有,我不是夫人。”女人抬眼看了看,眼前这女子不仅生得美,心肠也这样好;那公子站着,女人抬头看他可苦于日光刺眼,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感觉他浑身都金灿灿一般。原来自己当真遇见了贵人。
女人不断应承着,感谢着,在原处目送两人骑马离开。
“那妇人像是活得异常艰难,身上唯一几个铜板还被那恶狠狠的老板拿走了。你为何一直拦着我?我想着要去收拾收拾那老板一番才好,积德行善事都不愿,生意怎么能好?”苏离在马背上碎碎念道。
言书偏头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倒也是可爱。“可那老板也是不易,次次被偷怎么能不来火?”
“嗯……那也不能这样狠狠地骂一介妇孺吧。”
“就是妇孺,才好欺负啊。”
苏离也偏头看着他,“怎么,你莫非觉得那老板做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