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你的话,都记下来了么?”
纪庄赶忙拱手:“回大人,下官都记下了。”
“明天的议事,蔡卞若是问你,就这么说,可千万不能说漏了!”任仲秋道。
“大人放心,不会漏的。”
“还有!”任仲秋又道:
“明日说话的时候,不要畏畏缩缩的,拿点底气出来,别一看就像做了亏心事一样!”
看着纪庄一副猥琐小人的模样,任仲秋就来气,故此特别吩咐道。
“额........”纪庄闻言一愣,有些尴尬,但还是急忙点头:“大人说的是,下官定会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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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晨雾都还未散去,杨季研便来叫陆俭。
和杨时一起用过早饭之后,他们来到了徐州府衙。
任仲秋和徐州各官员都已到齐,蔡卞也到了,陆俭等人来的时候,他们正在交谈着什么。
“杨大人!”
看到杨时走进来,任仲秋赶忙起身行礼,不过当他眼睛扫到陆俭的时候,里面分明闪过三分讶色。
他不明白,这个小子怎么能跟在杨时身边。
虽然惊讶,但他并没表现出来,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让诸位大人久等了!”
与众人叙礼之后,杨时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陆俭则是站在他身边。
“今日之议,首谈治水一事,杨大人乃是治水使,这洪水该怎么治,就由你来说吧。”
蔡卞对杨时道。
杨时当即笑了笑:“说来惭愧,本官虽是治水使,但对黄河洪水之运理的理解还不及一个少年,这洪水该怎么治,有人比本官清楚。”
说完,杨时看向陆俭:“你来说吧。”
众官员听了杨时的话,皆是面露诧异之色,这才注意到和他一起进来的陆俭。
任仲秋和韩令言两人对视一眼,神色都很惊讶。
得到杨时的授意,陆俭从他背后站了出来。
“小子陆俭,见过各位大人!”
他先是给众人行了一礼,然后道:
“今年下邳洪水虽然突兀,但实际上,隐患在往年就已显现出来。”
陆俭先总结了一句。
“泗水与黄河相邻,因地势原因,往年只要黄河发大水,必然流入泗水河中,黄河水浊,众所周知,若有一斗,则沙占其六。
因黄河浊水常年流入泗水之中,其中泥沙便淤积在泗水河底,久而久之,淤沙过多,泗水河道就被抬高,河道抬高之后,一遇大水,就有漫过两岸,淹没四野的危险。
此次洪水之所以形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此,所以,小子认为,要治洪水,必须先治河道。”
陆俭的话说出来,众人都觉有理。
“那么河道该怎么治呢?”
蔡卞昨日就听过陆俭的高论,但没听完,所以此刻甚是好奇。
陆俭拱了拱手,也不卖关子,当即便将昨晚与杨时谈论的束水冲沙法给说了出来。
在场官员听完之后,反应几乎和昨晚上的杨时一样。
拍案叫绝!
“好一个束水冲沙法!简直绝妙!”
蔡卞抚着胡须,满脸钦佩,众人也纷纷称赞。
就连任仲秋心里,也觉得这个方法不错,不禁高看了陆俭一眼。
“束水冲沙法要实施,过程有些繁琐,如今首要的,便是要将泗水下游被堵塞的河道挖通,将洪水疏导出去,然后才能束水。”
陆俭话音落下,杨时便对蔡卞开口:
“疏通河道一事,需要征调驻扎在徐州的厢军,此事还望蔡大人鼎力相助!”
宋朝厢军主要负责地方上的力役,由知州调动,但此处蔡卞官职最高,并且他又是京西路转运使,也可调动徐州厢军,所以杨时直接向他请示。
“本官本就有协助杨大人治水的职责,何况这又是利国利民之事,自该大力支持!”
蔡卞同意杨时征调厢军,当即便准备下令。
不过这时,任仲秋忽然发声:
“两位大人,疏通河道一事,恐怕不行。”
杨时和蔡卞闻言都是一愣。
“为何?”蔡卞问道。
任仲秋急忙解释。
“回大人,泗水河道之所以被堵,是因为花山坝一截有山体垮塌,阻住了洪水,洪水无处可流,此时已经形成了一个十数里的湖泊。”
听到这话,杨时和蔡卞都吃了一惊,陆俭也微微惊讶,他明白,任仲秋说的,就是后世所称的堰塞湖。
“洪水无处可流,既已形成了湖泊,那不是更该疏通河道么?”
蔡卞道。
“不。”杨时当即摇头。
“蔡大人有所不知,这种湖泊的形成,隐患极大,河道若是贸然疏通,湖水猛然泄出,必会淹没下游地区。”
杨时毕竟是工部侍郎,对堰塞湖的危害还是知道一些的。
“下官就是担心这个。”
听杨时解释完,任仲秋附和道。
蔡卞听后,眉头当即皱了起来,沉吟片刻,他将目光看向坐在远处的纪庄,问道:
“纪大人先前说,下邳的防洪堤坝就修在花山坝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