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小子会尽力而为的。”
心中虽然无奈,但他也只得应承下来。
然后二人又接着商议两头动工的具体事宜,直到四更凌晨一点至三点才散。
睡了不足两个时辰,陆俭便起床。
说实在的,一晚上到处都挖得乒乒乓乓,睡也没睡好。
不过陆俭起来的时候,得知杨时早已动身前往淮南东路去了,这让他心中吃了一惊。
同时不禁有些佩服杨时,程门立雪的人心性果然不一般啊,难怪人家能做大官呢。
陆俭起床之后,简单洗漱吃了点东西,然后便往河道视察。
杨季研则跟在他的身边。
“今早大人走时,再三吩咐我等见副使如见大人,可见陆副使深得大人看重。”
因为杨时特别的嘱咐,杨季研对陆俭的称呼从兄弟变为了副使,言语也更加恭敬。
杨时虽然把杨季研留给陆俭,还将自己的亲卫也留了三十人给陆俭,但在陆俭看来,这些人根本就没什么用。
这些是杨时的亲卫,留在陆俭身边,说白了只是撑撑场子,好教别人知道陆俭这副使的身份不是随口说说的。
虽然可以调动,但仅仅只限于公事,若想叫他们做私事,那基本不可能。
而且陆俭也不放心,因为他们绝对不会保密的。
但是陆俭现在,急需几个能替他做私事又能保密的人,可惜啊,除了朱冲,一个也无。
“此处挖得这么低,是杨大人交代的么?”
陆俭和杨季研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韩朔的声音,陆俭循声看去,只见韩朔站在新挖掘的河道旁,正满脸疑惑的提问。
“回指挥使大人,是杨大人和陆副使一同交代的。”
挖河道的那名厢军将领说道。
“可有什么说法?”
韩朔问。
“这........”
那将领一时语塞,他只负责听命行事,什么说法不说法的,他当然不知道。
“韩指挥有所不知,下游河道越低,上游与下游形成的落差就越大,落差越大,水流便急,水流一急,则可将其中淤积的泥沙冲刷干净。”
陆俭走到韩朔身边,笑着解释道。
看到陆俭走来,听了他的解释,韩朔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倒是本官少见多怪了。”
“这可不怪韩指挥见识少,韩指挥一天到晚忙于公事,不知道也正常。”
陆俭说完,韩朔笑了笑,上下打量了陆俭一眼,道:“想不到陆副使如此年纪,竟然懂得这么多,实在是年少有为啊。”
“韩指挥过誉了。”
“对了,此处挖低虽然可以使下游与上游形成落差,可是似乎与湖泊也有了些落差,这样一来,泗水河的水,不就流不进湖里了?”
韩朔面露疑惑的说道。
“韩指挥说的是,不过我和杨大人要的,正是泗水河的水不流进湖里。”
“为何?”
韩朔问道。
“韩指挥有所不知,因为花山坝下游的堤坝并不稳固,若是河水再往湖里流淌,湖水增多,说不定会有溃堤的危险,只有截断湖水,才能保证花山坝下游的堤坝不会溃决。”
陆俭说道。
“那这样一来,花山坝湖少了水源,不会慢慢干涸么?”
韩朔皱眉问道,他担心湖水干涸之后,他们的秘密会显现出来。
陆俭闻言一笑:
“韩指挥过虑了,花山坝湖足有十数里长短,数十丈之深,怎么会那么容易干涸呢?
哪怕是烈阳暴晒,要想干涸,也需要数年时间。”
韩朔听了,细细一想,随即也笑起来:
“是了,倒是本官多嘴,这花山坝湖那么大,没个一年半载,又怎么会干涸呢?”
韩朔如此说着,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陆俭,在他身上来回游走,像是非要看出点什么来似的。
韩朔虽然只是厢军都指挥使,没打过仗,但毕竟为官多年,所谓居移气养移体,穿着官服派头十足,眼神极为犀利。
被他这样的眼神盯着,陆俭虽然不犯怵,但心里也有些不自在。
盯了陆俭一阵,也没看出端倪,他笑着又道:
“不过虽然一年半载不会干涸,但如果缺少水源,也总有干涸的时候,这花山坝湖泊的形成,对周边百姓灌溉庄稼极为有利。
依本官想来,不仅现在不能让它干涸,以后也最好不要,若是能长长久久的存在个成百上千年,那就太好不过了,不知陆副使以为呢?”
韩朔脸上意味深长的微笑,显然证明他话中有话。
陆俭几乎可以确定,他和任仲秋韩令言他们是一伙儿的,他这么说,是想告诫自己别搞什么小动作。
陆俭神情不变,笑着道:
“韩指挥说的是,我和杨大人也商量过此事,所以虽然将新河道挖低了些,但并没有低太多,即便大部分的河水汇入新河道,也还是会有小部分的河水流入花山坝湖,以保持其永不干涸。”
听到陆俭这么说,又看了看新河道的位置,韩朔微微点头,陆俭没骗他。
“如此,那就最好了。”
他说着,和陆俭告辞一声,便往另一处监工去了。
韩朔一走,陆俭脸上虽还笑着,但心里着实有些不是滋味。
徐州官员在任多年,互相牵扯的关系实在太多了,这个韩朔明显是和任仲秋一伙儿的。
有他在这里看着,自己的计划,可不好实施啊。
今天只是将河道挖低了一点,他就提出质疑,虽然质疑的方向是错误的,但他毕竟不是个笨蛋,自己要是想继续实施计划,必然会被他看出端倪的。
不行,得想个办法把此人弄走!
但是该用什么办法呢..........陆俭心中暗自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