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这样,有意气风发,就肯定也会有苦难。”黄子风居然开导起大翌,“知道我一开始怎样不?在子归部落里,人人都当我是废物,不容我,还要杀我,被逼无奈,我只得逃命到了怀渊部落,就是在那里遇见了你。”
黄子风感触良多,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在他的故事里,也有女人、两个伟大的女性,如果没有她们的誓死陪伴,自己只怕早就埋骨蛮荒了。那段岁月对他来说是一种苦难、一种磨砺,同时也是美好,如果不经历那些,他永远都学不会坚强。
黄子风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个普通人,无论武力还是智慧都并无过人之处,如果说真有和常人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永远不会放弃。
坚韧,是远超盖世武功和绝顶聪明的素质,而这是无法天生的,只能在苦难中去积累。
听着黄子风的故事,大翌和红霞全都出了神,他们想不到,被天下传成神人的黄子风竟然会有那样的经历。
现在回头看,那是一段艰难的历程,同时也是传奇的开端。
在茅河边,黄子风独自抚养人们口中的神兽九色和狗子,还烧制出了这个世界上第一件陶器,并教会了人们用火。文明的萌芽,在蛮荒中一个不起眼的小部落里诞生了,当事人都没意识到,这些事对世界的影响有多深远。
制陶术如今已经传遍了天下,据说就连神农部落和江水南面的越人都开始烧陶了,人们开始吃熟食,疾病减少,尤其幼儿的死亡率大大降低。长此下去,人口将会迅猛增长,为文明的进一步发酵建立基础。
在怀渊部落,鸢飞用自己的命把那一罐种子保存了下来,如今麦子种植已经散播到了全中原,甚至包括东方的夷人。当初追杀他们的那些东夷猎手可能想不到,他们自己、乃至子孙万代,吃的麦子都是那一罐麦种繁衍出来的。
鸢飞曾许愿,希望这些种子能种遍天下,养活千万人,她做到了。
“你说我恨那些追杀我们的东夷人吗?”黄子风说着说着,也哽咽了起来,那一夜是他永生的痛,如果没有那一场别离,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黄子风也哭了,两位当世大英雄,全都潸然落泪,这一幕唯有红霞看见,说出去绝不会有人相信。
转瞬之间,黄子风泪流满面,他抽了抽鼻子,背着大翌继续向前走,如同老朋友交心一般说:“我恨,若不是他们,我和鸢飞现在该多好?不过又没什么好恨的,人活天地间,行其事,得其果,终究都会有自己的归处。”
红霞和大翌静静听着,他们或许懂了,或许不懂,不过这不重要,黄子风只是想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事情是一回事,站在首领的位置上看事情又是另一回事。妻为子,夫为家,酋长为了部落,而有些人他们心中是整个人间,例如鸢飞。”黄子风感慨万千,确实啊,鸢飞就是个朴实无华的女子,可她却有着超越传说中仙神的胸怀,在他想来,即便是风灵希娘娘也不过如此吧。
说着说着,前方一条小河横亘,如玉带蜿蜒向东南,凌水到了。
黄子风心情变得落寞,他不再说话,放下大翌,开始砍树枝造筏子。
红霞扶着大翌,两人静静看着黄子风干活,目光一瞬不瞬,仿佛在重新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