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哥,说起来你还别不信,十年前朝歌建第一座真君庙的时候我可在场!”
“哦?”
朱子真倒是有些意外。
“那天的阵势我记得,可是热闹非凡,你想想,大商百年来的第一座新庙,当时得有多少人去看?”
朱子真抚手而笑,再看哪吒便顺眼许多。
哪吒顺势问道:“朱大哥,真君的名号响彻洪荒我自幼有耳闻,但府里的小姐是?”
谈及这位小姐,这痴肥汉子眼中那令人如芒在背的寒意才渐渐隐去,脸上尽是宠溺神色,“小姐是二爷的幼妹,是在蜀中长大的,从小就讨大伙儿喜欢,二爷今日请宴,也是巴蜀的朋友们鼓动的。”
哪吒笑着应和:“既是真君幼妹,那自然天资卓越,机灵可人,惹人喜爱也是情理之中。”
“哈哈。”
两人谈笑间的功夫,云驾愈发低了,最后在一处大江边落了下来。
这江宽有里余,水势平缓,江上有渔船,而且分了不少小支流出去,滋润着两岸的农田,一幅宁静闲适景象。
“这是灌江,二爷入蜀前当地人称之为恶江。”
哪吒闻言口称大善。
一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大鹏瞧着灌江,突然有些跃跃欲试之感,哪吒便问,“怎么了小四。”
程云搓搓手,“三哥,这江里有好几条蛟裔,有两头道行还不浅,我这肚子,嘿嘿。”
哪吒连忙捂住他的嘴,又拿出个大桃子塞到他手里,“先吃这个垫垫!”
大鹏瞧了瞧桃子,再看看江面,颇有些不乐意,但还是老实听了哪吒的,默默啃起桃子来。
朱子真闻言则是一惊,不留痕迹地多看了几眼这个金袍少年。
因为他心里知道,这灌江里确实有几条水蛟,具是那头三首蛟的家眷子孙,被二爷拘禁在此,清理江底的暗礁与淤泥,以赎前罪。
这两人到底什么来历?
他心中更提高了警惕。
沿着灌江几人都施展起缩地法术,疾行了两刻钟,随后哪吒便远远望见一条不见首尾的亮线,身边已经宽达四五里的灌江便是在极远处注进了那条亮线。
沿岸修士也逐渐多了起来,看衣着气息,有人有妖,有道有佛,有玄门正宗,也有左道旁门,但无一例外,纷纷按下云头,沿江步行。
又行了一刻钟,哪吒终于得见那条亮线的真容,是一条宽逾十里的巨大江流,横看过去如大湖一般。
也是到了此时,哪吒察觉到一路暗中盯着自己的那十数道目光才消失不见。
朱子真伸手介绍道:“前面那是岷江,灌江与岷江的会流处便是灌江口了,亦是杨府所在。”
哪吒闻言点点头,以他的目力也能看到大概。
岷江是南北走向,灌江是东西走向,现在他们沿灌江南岸走,尽头便是一大块处于岷江与灌江夹角之间的平地,上面遍布屋舍楼阁,应该就是杨府了。
而在另一边,灌江中靠东岸位置有一突出江面的沙洲,上面矗立了一座庄严庙宇,九不离十便是那位二爷的金身所在。
据说这庙上挂着有人王钦赐、以示香火正统的“清源妙道真君”牌匾。
沿途人渐多,大部分与朱子真都是相熟的,汉子笑着与人攀谈,同时也向哪吒介绍,“今日二爷请的大部分都是西南这边的朋友,巴蜀又占了多数,都是二爷早年间游山玩水时结交的。
你看,那个紫衣的是青城山余老道,旁边同行的是五台山的念珠和尚,峨眉山的紫青散人也来了,那群穿着古怪的,是南边的蛮人和苗人……”
朱子真与人把手言欢,哪吒自然也不闲着,遇见小辈的也主动上前打招呼,一路说说笑笑,在抵达灌江口时,也交下了几个朋友。
最投缘的是个叫长眉的小子,七岁的小道童,粉雕玉琢的脸蛋上居然长了一对又长又白的眉毛,看起来极为有趣,是峨眉山紫青散人的关门弟子,今日随师父来开开眼界的。
最后一行人停在在一片雅致庄园的入口处,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寒暄呼喊之声不绝于耳。
这里地仙不多见,天仙遍地走,玄仙也有不少,有佛有道,人妖齐聚。
门口站着招待的,是一个清瘦的长衫男子,四十五六岁年纪,面白如粉,留着一撮山羊胡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接人待客游刃有余。
朱子真领着哪吒与大鹏来到清瘦男子身前,代为介绍。
“四哥,这是李哪吒、程云两位小友,朝歌人士,路经此地,赏脸登门道喜来了。”
“这是我四哥,也是府里的大管事。”
清瘦男子拱手,“鄙人杨显,两位有礼了。”
杨显看着眼前这两个年轻人,心中认真听着五弟的传音:这两个在巫山外与西岐的人斗法,动静太大我疑有人闹事便过去观望。那个叫李哪吒的本事不小,以地仙修为打败了雷震子,与另一个合伙逼退了一个玄仙道人。
西岐人遁走后我露面打了个招呼,这两个毛头小子好像是无意中来到此地的,什么也不知道,我摸不清他两底细。
我怕他们入蜀闹事,便出言相邀,把两人带了回来,一路上套话也没得到什么实在东西,等下找几个好手监看着,等今天过了,再礼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