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大姐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大哥就快下午学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铁根儿赶紧摇摇头。
“你这孩子,去一趟学堂跟要了你的命儿似的。干活不勤快,还不想去念书,你说说你以后能干什么?你……”
李大姐拉着自家儿子,一路絮絮叨叨地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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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州芙蓉楼的天子号雅间,宋顗尘再度光临。
“怎么?”他在苏近良对面坐下。
苏近良曲指敲了敲桌面,压低声音道:“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哦?”
宋顗尘正襟危坐,端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但苏近良没有立即说出他查到的事情,而是看了宋顗尘一眼,问道:“你此次前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宋顗尘顿了一顿,随后轻描淡写地道:“广陵银钱的流通与实际不符。”
苏近良挑了挑眉,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那便没错了。我说那阎拓的财力怎会如此迅速的与日俱增呢,呵!原来是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阎拓与江苏某些官员,私底下联系密切,并且在各地都开了不同的店铺,生意并没有多好,但每日的进账,却高得惊人。”
闻言,宋顗尘没有多惊讶,仿佛早已料到。他酌了一盏清茶,呷了两口,沉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近良看着宋顗尘,说出自己的猜测:“照这般来看,想来京都,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宋顗尘点点头,“因此此事耽搁不得。蛀虫不清,门户早晚崩塌。”
说完,他站起身道:“你再派人仔细探查一翻,有什么情况,再告知与我。”
苏近良也随之站起,点了点头。随后,几人一同出了芙蓉楼。
两人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苏近良突然感慨:“你两次来芙蓉楼,我都没有请你痛痛快快地喝上几壶酒,下次等我们再坐一块儿,也不知什么时候了。”
宋顗尘笑了笑道:“你何不把这芙蓉楼开到京都去,这般,我们坐在一起喝酒的机会,便多的是了。”
苏近良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叹息一声,皱着眉头道:“我考虑考虑吧。”
两人要去的地方刚好同一个方向,便一面走一面聊。宋州的街道与京都相比,逊色许多,但也依旧繁华,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行人如织,其中还能发现有许多前来做生意或来此游历的异族人。
流动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时不时还有食物诱人的香气飘来。
卖女子首饰脂粉的尤其多,浓郁的脂粉香离得甚远都还能闻到,吸引了许多女子驻足挑选。
聿朝民风开放,尤其是宋州,贸易繁华,管制的也没有京都那般严苛,因此有许多携伴出门的女子,她们打扮得如同三月盛开的鲜花,迎风招展。走在路上,还有些经过的姑娘甚至大胆地朝宋顗尘两人丢手帕,有的丢完后羞涩的笑嘻嘻地跑开,有的触及到宋顗尘威厉的神色,则窘迫地讪讪走开了。
宋顗尘面无表情地将手帕丢给了苏近良。
一阵刺鼻的香风抚过,苏近良打了个喷嚏,将怀里的那堆手帕丢给了一旁的侍卫。
“你这人,太不解风情了,人家姑娘向你示好,你怎么板得像个索命的阎罗似的,看把人姑娘吓的。”
宋顗尘斜睨他一眼,淡淡地道:“我不是你。”
“呵。”苏近良冷笑一声,“你这样是没有女人会喜欢的。”
宋顗尘无所谓地道:“我不需要她们喜欢。”
“也是。”苏近良颔首,“你这身份往那儿一摆,便会有无数女人前赴后继了。”
“说到这个。”
即使远在宋州,但当今太后娘娘为自个儿快而立的儿子广选天下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的妻子的消息,也丝毫不落地传到了苏近良的耳中。
苏近良摸了摸下巴,不怕死地问,“你到底何时娶妻?不娶妻也算了,女人总得有几个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
苏近良啧啧地摇了摇头,“可惜了你这幅身板儿。”
也只有他,敢这般口无遮拦地揶揄宋顗尘。
宋顗尘闻言黑了脸,任哪个男人被怀疑某方面不行都得计较一翻,他也不例外,“你……”
话尚未说出口,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划破了宋顗尘脑中连日来无意识紧绷的弦。
只听久违的熟悉声音,清脆而又激动地喊:“哥哥!”
那声呼唤,仿佛裹挟着穿云裂石的力量,以雷霆万钧之力,直直敲在宋顗尘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