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柒柒不是很想看见这种场景，尤其是将死之人还是她父亲，就算关系再不好，心中有再多的恨，在这种时候也好过不起来。

柳柒柒转身欲走，柳成殷却将她叫住了。

柳柒柒脚下一顿。

柳成殷让其他人先出去，然后才说道，“我知道你是柒柒。”

柳柒柒没有回头，而是说道，“你认错人了。”

柳成殷笑了笑，说道，“我不会认错的，你的眼睛跟你娘一模一样。”

如果不提起柳柒柒的生母，柳柒柒内心也没什么波动，但柳成殷竟然自己提起了，柳柒柒也就懒得装不认识了，回身说道，“难为你还记得她的眼睛长什么样。”

“你性情大变，我就猜到你应该是知道了什么，我想了想，能让你转变如此之大的大概就是，你知道了当年你娘并不是病死的，而是另有其因是吗？”

“是”柳柒柒道，“我知道是白瑶动的手，也知道是你有意纵容，袖手旁观。”

柳柒柒质问道，“你当初不是喜欢我娘才娶了她吗？那为何不救她？”柳柒柒说完后嗤笑了一声，“这么说也不对，你娶的女人也不止我娘一个，大概也没有多喜欢。”

柳成殷对于柳柒柒的怒火一直都默默接受，但是柳柒柒说了最后一句话之后，柳成殷却反驳了。

“我对你娘是真心的，是她不喜欢我。”

柳柒柒一愣，“什么意思？”

“你娘亲虽然无父无母，但容颜绝色满腹经纶，她骨子里就是一个贵族，我遇见她时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我对她一见钟情，之后你娘亲也答应嫁给我。”

“然后呢？”

“之后我进入官场如鱼得水，这其中也多亏了你娘亲的帮扶，我也很感激她，如果她不是过于野心勃勃，我们俩人也不会走到形同陌路的份上。”

“你的娘亲一直都蛊惑我谋朝篡位，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我自然不会答应。其实白瑶会进府也是你娘的意思，我没有纳妾的打算，可是你娘亲却非常支持。也因为这，进府之后，白瑶跟你娘亲关系很好。”

“不久之后，你娘亲便怀了你跟君安，并且在那之后也不再掺合政事，你娘亲的突然改变让我有些担心，总感觉要出事。”

“但一直很平静的过了五年，我也以为日子就会一直这样过下去，可你娘亲突然重病，一开始我我也以为是白瑶动的手，直到我在你娘亲的屋子里发现了白瑶少的那只蛊虫。”

“白瑶下蛊根本没有成功，而你娘亲当时的症状却像是中了蛊，就连白瑶自己都以为她得手了。”

“但我知道，你娘亲应该另有所图，但我没有戳破，之后便是你娘亲离世，将你和君安托付给了白瑶。”

“为什么我娘明知道白瑶想害她，还要将我和君安托付给白瑶？”亲手将孩子交给敌人是什么操作。

柳成殷摇了摇头，“我想是你娘亲笃定白瑶心中对她存有一丝愧疚，在接下来的几年中，白瑶不会对你们动手，再加上还有我，白瑶也不敢太过分。”

白瑶确实不过分，甚至对柳柒柒柳君安相当溺爱。

“你说我娘不爱你，是为何？”柳成殷先前说的这些也只能证明，自己娘亲心机颇深。

“你娘亲去世后，我让人打开了她的棺材，里面……是空的。”柳成殷叹了口气说道，“联想到她这里面的行为，我怀疑你娘亲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借着死亡离开我，你的娘亲应该还活着。”

柳成殷所说的完全颠覆了柳柒柒的认知，她以为的杀人凶手其实是受害者？

那她的母亲耗费心力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是为了什么？

信息量太大，柳柒柒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

柳成殷喘了口气说道，“如果柒柒你有机会见到你的娘亲，记得告诉她，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爱我，我都不后悔遇到她，也不后悔爱她，我唯一对不起她的就是没有保护好她的孩子。”

柳柒柒头脑昏沉的离开了房间，没过多久房间里就传来了哭声。

柳成殷也离开了。

柳柒柒仰着头靠在外面的门框上，有些眼泪就算仰着头，也倒流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