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王婶进去一趟,出来之后态度竟然就变了。
农村人还是很热心的,左邻右舍有个什么事儿,能帮的也都会帮上一把。
听她这么说,也知道事情严重,众人也顾不得看热闹,连忙又从人群中挤出几个媳妇婆子来,一气儿地涌进去看徐寡妇的媳妇。
看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心下骇然的同时,又看人还有气,听说是保住命了,顿时对胡霁色又敬佩不已。
想到她刚才那被指着鼻子骂,依然不急不躁的情景,觉得和前几天在家拿刀的样子判若两人。众人又在心里多了些计较,心想这丫头脾气绝对是个好的,肯定是老胡家做得实在太过分了,才把她逼成那样。
胡霁色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那坐在地上疯哭的徐寡妇,就径自往外走去。
但篱笆外还有在等着的人,此时见了她就都围了过来,问她里头到底怎么样。
听她说怀着八个月的身孕,骨头都被打碎了,不由得又开始倒抽冷气,纷纷骂那陈铁柱不是人。
胡霁色对大伙儿道:“我还得回去配些药,回头才和大伙儿解释。徐奶奶现在是伤心过度,听不进人话。大伙儿与其跟着我,不如去同她好好说说,她儿媳妇还需好好养,不然以后真的都不能生了。”
众人听了就一愣,有人问道:“还能生?不是说要绝户了?”
胡霁色哭笑不得,道:“我同她说的是月子里要好好养,不然怕以后不能生了。她大概太伤心,听错了。”
说着,只说自己还赶着去配药,就摆摆手,先走了。
众人在原地自是又有一番议论,一边抬脚往那老陈家又走回去。
“你们都说那徐寡妇对儿媳妇好,我早就觉得不是了,真心疼人,哪能次次儿媳妇挨揍她都躲着。也不见她数落自己儿子的。事后出来哭得倒比她儿媳妇还伤心,有什么用?”
“就是。我看她就是想哄着儿媳妇别跑了才是。”
“哎,你们刚听见了吗?这怀着八个月的身子挨打,人都厥过去一晚上了,竟还是让她接生了下来,这丫头也真厉害……”
“可那孩子不是没保住?”有人迟疑地道。
“咋保啊?都一晚上过去了,要是徐寡妇不是心疼钱早些去喊她,或者孩子还能活。可惜了,听说是个小子。”
……
虽然这事儿也算是摆平了,可到底看了这种事,胡霁色心里依然不好受。
心烦意乱地想着要配什么药,想着待会儿回去要怎么和老胡家的人打交道。
就听后头有人悠悠地道:“你这可是卸磨杀驴,帮了你的忙,就把我给忘了。”
因这话听着像是就在自己耳边说的,倒把胡霁色吓了一跳。
扭头一看江月白,她倒抽一口冷气,道:“你咋走路一点动静都没有的?”
江月白其实也见过她几次,都是她上山去给他弟弟上药的时候。不过她话少,眼睛也从不乱看,性格显得很内敛。
其实从刚才在人群中看着她,办事说话都是有条不紊的,而且也能把控住局面,江月白就已经有了几分意外和欣赏。
此时见她像猫儿似的蹦了起来,倒又显得像个年轻不知事的姑娘了,他诧异之下,又笑了起来。
“跟在你身旁半天了,你只顾着想事儿。”他漫漫道。
胡霁色皱了一下眉,本能地和他拉开些距离。
“抱歉。”
“怎么和我这么客气?村子里的人都说你胆子大,昨天不还提了刀的。”江月白打趣似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