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头一看就惊呆了,道:“咋,咋还欠钱了呢?!”
他第一反应就是扭头看孙氏。孙氏给老四不少钱,他都是知道的。按说就是在城里,也是够花销的啊!
孙氏的脸色也变了变,道:“你胡扯什么!你四叔怎么会欠你婆家的钱!该不会是拿了假借据来骗人的吧!”
胡麦田晃了晃手上的票据,笑着看向胡丰文:“眼熟不?”
胡丰文回过神,眼神沉了沉,道:“这不是些酒楼的收款票据吗?我们学生请先生吃饭去过一次,所以我见过。你拿着酒楼的票据,当借条了?”
说着,他故意作出一脸轻松的笑容,走上前去想从胡麦田手里接过那些票据。
然而胡麦田怎么会让他得手?一扭身就把票据转了个向。
他还想动手,结果胡麦田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怎么着,还想抢不成?”胡麦田盯着他,有些警告地道。
胡丰文当然想抢啊!
但眼下这个情况,他只能在心里恨了一声,面上堆着笑,道:“瞧你说的,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我只是想拿来看看。”
说着,也不回座位上坐着,就站在那,眼神凶狠地盯着胡麦田。
胡麦田理也不理他,直接把手里的票据给了老村长。
“四爷爷,咱们屋子里头,除了我爷奶和三婶,其实都是囫囵认得几个字的。但我觉得,还是交给您最合适。您来给我们念念,这些票据上都写的啥。”
老村长接过来看了一眼,先是笑了笑,然后就皱眉,再看胡丰文,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里正见了也是好奇,伸头过去看了一眼,顿时就觉得自己的眼睛都疼了!
他竟也一改刚才见缝插针要帮胡丰文说话的态度,扭开了脸。
老胡头离他俩都近,这会儿看到他们的表情,意识到不对劲,顿时也急了,道:“咋?那上面到底写的啥?!”
胡村长低头念道:“杏花酒楼月食票据一张,共记一两银子七钱,由杨正捕快替阳宁书院书生胡丰文垫付。时光武十七年二月。”
他念过之后放下那张,又念下一张:“杏花酒楼月食票据一张,共记二两银子一钱,由杨正捕快替阳宁书院书生胡丰文垫付。时光武十七年三月。”
“左汾酒楼月食票据一张,共记一两银子八钱,由杨正捕快替阳宁书院书生胡丰文垫付。时光武十七年四月。”
……
如此念了七八张,几乎都是在各个酒楼月食的票据,由胡麦田的夫婿杨正替胡丰年垫付。
光武十七年就是去年,从二月开始,几乎是月月不落空。
他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放下了手中的票据,叹了一声,道:“都有酒楼的印子,应该不是假的。”
老胡头听了眼睛都红了,道:“你……好你个败家子!”
胡丰文心里却早就有了算计,此时连忙道:“爹!我那也不是为了自己吃,在书院读书,上下都要打点关系啊!”
“你打点个屁关系!”胡丰年突然从外头大步走来,“当年你二哥读书,每个月开销不过一百个大钱不到。人家年纪轻轻考下了秀才,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