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子——邵建成,倒是灵巧聪慧,可惜年龄太小。
至于女儿——邵建华,和两个哥哥一样,安守本分,不堪大任。
一夜思虑之后,倔强的老爷子,没有和老伴商量,便自作主张。确切的说,他也没想和老伴商量,因为他也习惯了独断专行。
一众老少披麻戴孝,邵建业打着招灵幡走在前方,老儿子邵建成带着红领巾,耷拉着头,在姐姐邵建华的拖拽下,不情愿地跟在送葬的队伍里。在姐弟三人的后面,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四亲八邻,他们都是自愿加入的。
邵野的曾祖母,出身于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满腹经纶,用祖传的医术,悬壶济世一生,颇得邻里乡亲爱戴,这也是为什么她老人家走后,那么多人送她最后一程的缘由!
自始至终,小邵野犹如与世隔绝般,躲在妈妈襁褓中,香甜的睡着。
小家伙两只小眼睛眯得很紧,像两条细细的线;两根眉毛像两枝柳条般细细的;小嘴巴常常一张一合的,好像呐喊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喜悦,无忧无虑。
…………
曾祖母去世后,爸爸妈妈抱着邵野回到了市郊的岳母家寄居。
邵野姥姥家的房子座落在林场外,独门独院,泥土搭建的三排土坯房,四周是泥巴堆成的院墙,院中有一口压水井,四只小白兔在追逐嬉戏;院墙下的地窖旁有两只山羊在咩咩的欢唱;墙外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生产队耕地。
肖宝珍是徐姥姥的第一个孩子,宝珍从懂事起就帮着妈妈照看弟弟们,宝珍有八个弟弟。
由于姐姐的贤良淑德,从邵野来到这个家族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被舅舅们宠上了天!
鸡刚叫头遍,邵建业就习惯性的起床了。虽然很小心的下床,但还是惊动了觉轻的宝珍。
宝珍看着丈夫的身影,嘘寒问暖道:
“喜子,起那么早干嘛?不是可以休息三天吗?”
“宝珍,你好好照看儿子,我去上班了。”
“你真是呆子,单位给你放假了,为什么还要去上班?”
“孩子妈,你不懂,国家给的假,虽然可以休息,但是现在家里不是没事了吗?也不需要我了,我上班是为了更多需要休息的人需要。”
“你……你真是死脑筋,那么大的铁路,离了你还不运转了?”
“孩子妈,说这话,我得和你论道一下,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想,那么铁路不就完了吗?这个国家啊……回头我再和你说,好好照顾儿子,我上班去了。”
邵建业扔下一大串爱国言论后,不顾妻子的不解,骑着二八自行车,哼着小曲,踏上上班族的大军中。
邵建业顶着凛冽的北风,缓慢地蹬着自行车。
王清江叼着大果子,在后面边吃边赶路,看着邵建业熟悉的身影。心中泛起了嘀咕:“这不是建业吗?不是休产假和丧假吗?怎么会上班哪?我是不是看错了?”
王清江心中想着,但脚下却卯足了劲,使劲蹬了几下自行车。
转眼间,便骑到了邵建业的身边。
“建业,怎么不继续休息,上班来干嘛?”
“我家里的事都办完了,呆着也是待着,我不是琢磨单位需要人手吗?再说,我也是老职工了,入路十多年了,不能让刚上班年轻人跟着学不正之风,走歪路啊。”
“建业,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明年我推荐你入党,你这样的不入党,谁还够啊?”
“入党不入党的咱不说,起码我得对的起铁路,给我开的这四十多元钱吧。”
作为工长的王清江,听到这个16岁就入路的工友,发自肺腑的几句话,感触颇多。
心中揣摩着邵建业的话,暗想:“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为了几十元的丰厚工资,抛家舍业,起早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