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洁琳送孟栗花去医院换药,换药的姐姐说伤口恢复得不错,再过五天就能来拆线了。
那当然了,自从受伤以后孟栗花天天在家过着养猪一般的生活,去过最远的地方是苏稹璥家,天天被瑜沁阿姨投喂各种营养餐,从早上到晚上餐餐不落,有时还有宵夜。
最关键的是孟栗花和沈瑜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乐在其中。苏稹璥和赵洁琳也能天天沾光,四个人简直就像一家人一样,如果苏稹璥和孟栗花的关系能再好点就好了。
拆线的日子终于来了,孟栗花被母亲一番教育,希望她别好了伤疤忘了疼,下次不要再调皮捣蛋。
沈瑜沁觉得自己一开始没帮上什么忙,主动提出要送可爱的孟栗花去医院拆线,她开上自己的深红色轿车,苏稹璥和孟栗花坐在后座,赵洁琳则在副驾驶。
“沁姐,你这车外形可真好看,而且座位好宽敞啊,又舒服。”
“是吗?那以后多坐我的车吧,我的车技还不错。”
“好啊···学车难不难?看你开得那么自信,我都想学了。”
“我也刚学会没多久,你要是想学,我帮你去报名吧,我还可以教你,好多考试题我还记得。”
“那太好了,谢谢沁姐。”
“跟我还客气什么。”
······
到了医院,拆线的过程显得异常顺利。
孟栗花不哭不闹,但是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一言不发,眼神飘忽,和平常很不一样,从走进医院开始就这样了。一直到所有事情结束,四个人重新坐上车返程时,她还是那样。
沈瑜沁从车内后视镜里观察着她,孟栗花单手托腮,好像时而在专注地在看窗外的景色,时而又在放空。
“栗栗,晚上阿姨带你去吃椰子鸡好不好?”
孟栗花一侧的车窗只开了四分之一,车子的时速也不算特别快,但是窗外的风却很大,吹动了孟栗花的长发,她留了很久的头发,几乎都被吹起来了,有些发丝争先恐后地挡住她的脸和眼睛。
“啊,阿姨,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孟栗花摆正身子,两只手把头发胡乱地别到耳朵后面。
旁边的苏稹璥先开口:“我妈问你晚上要不要去吃椰子鸡?”
“哦,不用了阿姨,晚上随便吃点就行了。”
“嗯。”沈瑜沁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可能是孟栗花不太喜欢椰子鸡?
“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苏稹璥看着孟栗花,孟栗花也看着苏稹璥。她想,她和他现在还没有熟到把自己的心事都向他倾诉的地步。
孟栗花突然低头,看着他的白鞋,“为什么你穿白色的鞋都不会脏呢?”
苏稹璥静默了一会,“总是擦擦就好了。”像孟栗花刚才一样,苏稹璥也转过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孟栗花看着他,晃神,突然有点后悔,告诉他好像也不会怎么样。
其实事实就是:她刚刚走进医院的时候,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病人被紧急地从救护车上推进去,那个人脏兮兮的,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胸上好像插着一个铁的钢管之类的东西,还在流血,小腿上也有很深的伤口,旁边他的家人一直在哭,哭得撕心裂肺的,似乎要把旁人的心哭穿一样。
孟栗花的心就被那个人哭得给弄得七零八碎的,人生第一次看见这个,孟栗花心里很害怕,一直都不说话,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里了,当心情开始平静下来时,好像有什么在牵动着大脑里的某根神经,是···什么?
孟栗花深深回想着那残忍的场景,嗯,应该是她此生第一次感觉到生命无常吧。
这个年纪的她能感受到这个已经很不容易了,她自己似乎也觉得这就是终极感悟了,好像没有什么了,这还不够令人永远感慨吗?
直到她慢慢长大,才深刻理解那根被触动的神经想要告诉自己完整的版本是:生命无常,请好好珍惜身边的人。
孟栗花在纠结之中最终什么也没说,她和苏稹璥的关系好像越来越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