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歌故作意外地惊喜道:“哟,这不是那日……怎又来了?”
“还,别提了,本吃了你给的药已经好了,可谁想昨晚员外在房中又……哎,这不,又来买药了。”
“这样啊。”她同情地看向眼前男人,又问道:“还是那日的药吗?”
“是,还是今晚从驿站后门送来,切记,别让人发现了。”
“是是是。”
“喏,这是给你的。”
他从钱袋中掏出一锭银子推了过来,陆子歌眼前一亮,点头哈腰地送他出去了。
这帮了谢既明,自己还能有银子挣,倒是桩好买卖,陆子歌喜滋滋地转去药柜中找药去了。
要配这药实则极其简单,只是熬药所需时间长了些。
她三两下便找出来了所需药材,又拿出破旧的小药罐,西墙角的窗下开火煎药。足足熬了三个时辰,直到窗外渐渐泛了夕阳的红晕,她才关了火,将药汁倒进小罐子里。
将小罐子用瓦盖盖牢,她思酌片刻,又回到柜台后,将那日制的几包药粉塞进腰间,这才关了药房门,往驿站去了。
到驿站后门时,那男人已经等着接应了。
他从陆子歌手中接过药罐子,将另一钱袋子递给她之后便要离开,却见陆子歌忽然捂了肚子惊呼了一声:
“哎哟!”
“怎么了?”
“我肚子好痛,大哥,能不能借个茅房。”
“这……”他看起来有些为难,却见陆子歌捂着肚子倚着门缓缓蹲下,身形恍惚。
“大哥,大哥我就上个茅房马上就走,绝不耽搁您时间,您就做您的事儿去吧,我一会好了自己走!求您了大哥!”
架不住陆子歌凄厉的哀嚎声,又怕引来其他人注目,他只得答应了她。
那男人把她带到茅房,又皱眉叮嘱道:
“我要去给员外送药可没空领你了,一会上完,自己原路回去。”
“是是是,谢谢大哥啊!”
她假意急切地跑进了茅房,见身后那男人离去,又溜了出来。
今夜守卫的人竟不甚许多,茅房处在驿站偏院的西角,这偏院似是不住人的,院中一片荒凉,杂草丛生。陆子歌从茅房出来后直藏进了旁边的一摞干草堆中,有守卫进过,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未及,那几个守卫离开了,陆子歌悄悄探出头来,贴着墙角的甬道穿过偏院的小门。
她蹲在圆壁拱门后探出脑袋,悄悄瞥着前院,与这儿的荒凉相比,前院则是热闹了许多。
不仅巡逻的护卫们更多了些,其中个个腰间都佩了短剑,那厅堂廊下,更有许多丫鬟小厮们在徐徐往来,而院中只有棵老槐树能遮掩,幸而并无什么大人物在。
她蹲在门边犯了愁,谢既明究竟是如何想的,竟觉得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不动声色地拖住这么多带刀护卫。
轻挪一步,腰间的钱袋硌着了胳膊,陆子歌将钱袋塞进怀中,复又叹了口气,人为财死啊!
“你在做什么?”
身后忽有声音出现,陆子歌吓得浑身一哆嗦,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颤颤巍巍地回过头,只见身后蹲了个挺拔魁梧的黑衣男子,脸上还戴了块面巾,遮住了一半的脸。
原来是个贼啊,她松了一口气。
“嘘。”陆子歌眼波流转,飞快地拉过这人,在门后一起蹲下,故作老成地啧啧嘴,道:
“你也是来拿货的?”
“什么?”
“就是偷东西啊,你是新手吧,连这行话都不懂?”
那人先是一愣,随即轻笑了声,面巾之上的两只眼睛眯了起来。
“是啊。”
“这样,我今日就来教教你如何协作制胜。”
“嗯?”
“一会儿我冲出去吸引他们注意,你就溜进屋子里拿货。”
“那我岂不是害了你?”那人不解地问道,声音低沉。
“咳,我这都干了十几年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就这?”陆子歌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人看着瘦,手感却挺健壮。
那人微微沉吟,又抬眸看着她轻点了点头。
“行。”
陆子歌拉着他蹲在门后等待时机,那人斜长的眼睛打量着前院的屋舍,陆子歌悄悄瞥了一眼身侧之人。
虽戴着面巾,可面巾之上,那双斜长的眼眸却隐隐有些阴森寒意,让人无端有些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