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摊主的重头货显然不是这张又破又脏的凉席，但总算有人问了，于是伸出巴掌，叉开了五指。

铁佛寒问道：“五两银子？”

邋遢老头瞥了陆少辉一眼，咧嘴道：

“五十两银子！客官，这可是古董，我老人家打小就睡这张凉席，一个多甲子了，六十多年呢。”

铁佛寒说道：“在下就喜欢这些老物件，有灵气，睡觉不做噩梦，大爷，能少点不？”

老头张开的五指收回了两指，说道：

“三十两，一两都不能少了，我要不是被拆了房子，要离开汴梁城，还舍不得卖呢！”

铁佛寒卷起凉席，仍然用那张破油布布裹好，放回原处，站起了身。

老头有些慌神，几天没开张了，好不容易来了个买主，可不能轻易放走了，于是喊道：

“二十两，小哥，真不能再少了，这张席子真的是老物件！”

听说是二十两，铁佛寒便点了一下头，因为他也只有二十两银子，十两是收柳风老前辈的，另外十两是收关紫烟的。

“大爷，真不凑巧，在下今日里出门并未带银两，老人家可否随在下一起去浚仪桥街取银子？”

老头脸色颇显为难，这黑灯瞎火的大半夜，谁知道会不会遇上歹人？

正在此时，地摊旁冷不丁冒出了一个声音：

“我有二十两银子。”

铁佛寒扭头一看，这不是蔡鞗还能是谁，看不出来这位丹青高手还有逛鬼市的癖好？

于是问道：“怎么，蔡大人也看上了这张破凉席？”

蔡鞗答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蔡鞗的意思是二十两银子可以先借给你。”

“那就谢过蔡大人了！”

蔡鞗掏出一锭二十两的纹银递给老头，铁佛寒弯腰拿起破油布包裹，两人离开了鬼市。

走出潘楼街，来到一条大街上，蔡鞗说道：

“铁大哥多才多艺，竟还会捡漏！”

铁佛寒知道遇上行家了，便说道：

“蔡大人家世显赫、见多识广，一定也认得这张凉席？”

“从铁大哥打开凉席的那一刻，蔡鞗就一直在旁边看着，算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吧。”

“蔡大人有什么指教吗？佛寒很想听一听”

蔡鞗说道：“这是一张象牙凉席！这种席子的记载最早出现在《西京杂记中，里面写道汉武帝曾经将一张珍贵的象牙凉席赏赐给宠妃李夫人，不过这张席子已经不知所踪，想必是被宫中太监趁乱给偷卷出来，几经周折便遗落在了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