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象牙扳指,疯老人靳炎惊诧之后,神情转为肃穆,脸上脏兮兮的污迹看上去不再滑稽可笑,而是幻化成了一幅神秘的图案,奇形怪状的布满了脸颊。
疯老人靳炎一把抢过了那枚象牙扳指,捏在手上,说话也不再疯疯癫癫,而是恢复了正常人的话语,他感叹道:
“蔡老主人的象牙扳指,蔡相啊!猛犸大象呼啸山林数十年,吞万物而不泄,傲天庭而不惧!如今时过境迁,留下一枚小小骨牙,你竟独自悄悄走了!”
蔡鞗亦紧盯着疯老人靳炎手里的象牙扳指,说道:
“自蔡鞗懂事之日起,家父的这枚象牙扳指就从未离开过他的手指,如今怎么会在铁大哥手里,难道家父已遭遇不测?”
疯老人靳炎和蔡鞗均急切的看着铁佛寒,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铁佛寒于心不忍,立即答道:
“蔡老大人离开京都时,在城外密林里遇袭,佛寒正巧路过,便赶走了那几个歹人,蔡老大人便以此象牙扳指相谢,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
铁佛寒轻描淡写述说了在汴梁城外搭救蔡京一事,并未提及交付的象牙扳指其实是一件信物,而是说成了一件小小的感激馈赠之物。
尽管疯老人靳炎和蔡鞗都半信半疑,但也不便深问。
蔡鞗躬身叩拜道:“多谢铁大哥的搭救之恩,蔡鞗替家父再次谢过铁大哥!”
铁佛寒扶起蔡鞗,淡然说道: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蔡大人客气了。”
疯老人靳炎将象牙扳指交还给铁佛寒,幽幽说道:
“四朝为相,方树敌,如能终老,善莫大焉!”
施恕生冷不丁插了一句:
“老人家,你真没疯?”
靳炎蔑了施恕生一眼,含糊其辞的说道:
“如今世道,神仙在流浪,小鬼在殿堂,疯与不疯还有什么区别?”
铁佛寒手里摆弄着那枚象牙扳指,心里却一直藏着一件事,但屋内人多嘴杂,也不方便深问,只得先浅浅问道:
“靳先生在蔡相府中呆的时间一定不短吧,教书育人,如今先生的弟子都已长大成人了。”
靳炎回答道:“老夫追随蔡大人已有五十余载,从大人第一次入朝为官,老夫就被聘进蔡府,悠悠一恍,如今也快有一个甲子的年头了。”
铁佛寒微微点头,不再言语,片刻,仿佛记起了什么,对施恕生说道:
“施兄不是要租门店开小医馆吗,何不此时就去张罗,回头再议练气习针一事。”
施恕生顿觉此事不宜耽搁,便立即答应一声,背上布褡裢便出了内屋。
铁佛寒又转而对蔡鞗说道:
“蔡大人也请先回吧,佛寒改日再传你练气心法,靳先生在此请大人放心,佛寒定会妥善安置的。”
“铁大哥说话当真,蔡鞗可一定要学得那飞经走气的针法,铁大哥可不许反悔!”
铁佛寒点着头,将蔡鞗送出了内屋。
反身进屋后,铁佛寒关紧屋门,坐在了靳炎的对面,正色的问道:
“靳先生可认得蔡府大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