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担心,到时候等文大哥过来的时候,你带着爹跟着文大哥去襄阳镇找个好点的大夫瞅瞅”叶凝虽然嘴上如此安慰,心里苦涩的紧,眉头紧皱,爹的痴傻怕不是暂时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好,襄阳镇请大夫,那诊金可要不少吧,别说自己现在有多少银子了,就是家里的米缸都空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吐出一口浊气,叶凝抬头看天,阳光还是那么灿烂,依旧有灼热的感觉,可是却驱散不了她心里的悲凉。
爹倒了,这一家子的生活更加艰难了。
叶恒点点头,看到强装镇定的妹妹,她还那么小却反过来安慰自己,眼睛有些湿润,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也太没出息了,全五指成拳,不管如何再怎么艰难,他一定要守护好这个家。
灶房里面,锅碗瓢盆简陋不堪,更不用说有熬药的砂锅了,叶凝把篮子里的益母草清洗干净,准备熬些药汤给何氏喝。
这东西他们屋后面到处生长着是,开始她并不认识这东西,后来脑海中的记忆告诉自己,这个草叫益母草,调理产后恶露很有用,想着自家娘刚生了小弟,喝一点总是好的。
在灶角掏出一个缺口的陶罐,闻了闻没有什么异味,叶凝拿出来清洗干净,把清洗好的益母草用清水和着煮沸,然后过滤,再煮几次。
益母草性苦,微寒,若是有蜜饯还行,可是他们家这种情况,不可能有蜜饯,更买不起哪些大户人家吃的冰糖白糖了。
陶罐放在土胚炉子上,小火仔细的熬着,叶凝这才开始刷锅,锅是陶土锅,这还是上次苏文大哥让人捎给刘阿婆的,因为刘阿婆那边没什么人,她说自己吃的少,也不怎么烧饭,就把土锅提叶凝家来了,偶尔拿些米面过来,有时候索性就在叶家凑合着吃了。
掏了掏米缸,果然糙米和玉米面糠已经所剩无几了,叶凝叹了口气,眸光看向角落里面的野芋头,捡了几个放在簸箕里面,开始削皮上锅蒸。
竹篮里面的野菜是前天挖的,却已经干瘪了,叶凝把灶头里的柴火给收拾好,确保小火炖着,这野芋头蒸熟了最好打个鸡蛋,去涩味,配合着野菜做成馒头上锅蒸味道挺好的,可惜她没有面粉,更没有鸡蛋!
这些对他们家来说,简直就是奢侈品,能有一口东西充饥都不错了,从小到大,叶凝的记忆里就很少吃肉,有时候阿爹运气好一些,打捞的多一点,卖些铜板倒是可以换一点肉回来尝个鲜,可那也是极少数的,在她的认知里面,刘阿婆给的玉米面是她吃过最好的东西。
“二姐!”
稚嫩的声音清脆的在院外响起,叶凝双手在破围裙上擦了擦,连忙探出头去,看到五岁的小妹叶荷竟然抱着一个半大的南瓜,摇摇晃晃的跨进院门槛。
叶荷身后还跟着提着篮子抓着芦花母鸡的刘阿婆,以及身后扛着布袋的叶恒。
显然,阿婆是让叶恒去她屋子里扛东西了。
叶凝连忙上前接过叶荷手里的南瓜,揉了揉她的头发,枯黄的头发,尖瘦的小脸,那双漆黑如葡萄的双眸,小小的红唇,有些娇憨可爱,身上穿着刘阿婆做被单剩下来的一截花布,给她做了一件短袖小衣裳,小家伙高兴的每天都要穿,穿梭在院子里,像一只花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