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如红豆般大小的红色药丸放在手中,递到楚银歌嘴边:“来,张嘴。”
楚银歌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乖乖的张嘴吃了药,并且还努力在楚辞面前扬起了笑脸,如果不是她此刻脸色苍白,如此粲然一笑怕是真会让楚辞以为她身体是没事的。
可是楚辞心里明白,她这样做的原因,无非就是不想让他过于担心。
既然如此,楚辞自然是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不得不收起了自己眉宇间的忧心之色,同样对她报以温柔的一笑。
楚辞伸出右手轻轻摸了摸楚银歌的脑袋,这才抬起她的右手开始替她治疗。
楚辞看着楚银歌的右手神色依旧未改,双指紧紧并拢举至胸前,蓄着内力的指尖快速且轻柔的落下,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楚银歌各个重要的血脉经络之处。
一股股温暖的涓涓热流瞬间注入了楚银歌的手臂,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下,她的右手便已有了知觉。
之前步帕提醒过楚银歌,等解开被封的手臂后,她身上的痛觉必定会增强至少五倍,但如今感觉下来,却是只有些酥麻无力,便是连半点痛处都没有。
楚银歌心道:难道是这手封得太久的缘故?不会影响了痛觉吧?
思及至此,楚银歌有些惶恐不安的问道:“师兄,我怎么感觉不到痛啊,我这手不会是真的废了吧?”
楚辞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直到将她的手臂轻轻放下后,才聚神看着她,摇头笑道:“定是刚才那帮你封脉的小子告诉你的,这手臂若是解了,就会痛觉加倍吧。”
楚银歌不假思索的反问道:“不是吗?”
楚辞扯着嘴角苦笑着,抬手在她额头轻轻敲了一下:“呵,你当你师兄是那种学艺不精的孩童吗?”
楚银歌努着嘴,揉了揉额头,虽然根本就不疼,但她还是习惯性的摸了一下,嘴里颇有些得意的说道:“也是,大师兄的医术,那可是天下无双的,岂是谁都能比得上的,怕是就连那地底的阎王见了,都得好好的礼让三分才行。”
这马屁拍得虽然是夸张了些,但楚辞却是非常受用,一下没忍住,便噗呲一声笑了,心里既是欢喜又是无奈:“好了,别贫了。”
也只有是在楚银歌面前,他才能毫无顾忌的玩笑。
楚辞嘴里念叨着,顺便按下了楚银歌抬着的左手:“来......让我看看你肩膀的伤口,这都是怎么给包扎的,乱七八糟的。”
楚银歌突然听见楚辞说要看她肩上的伤口,心里没来由的便有些发慌。
她对于自己肩膀上的情况,自然是清楚的,此时确是需要重新包扎换药,但如果是被大师兄知道了实际的情况,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
正踌躇着,她的眼神开始飘忽了起来,身体下意识的就往旁边闪躲了一下。
偏就是她这无意识的一躲,反倒惹得楚辞心下一沉,笑意瞬间就僵在了脸上。
他们相处多年,对于她的一举一动,楚辞自是十分熟悉,心知事有蹊跷,她肩上的伤口必有古怪,这下可好,他断然是要看个清楚明白了。
就在二人眼神再次对视的那一刻,他已经又一次将手伸向了她肩上包扎伤口的布条,这次可是容不得她再有半分躲闪,他直接是上手拆了个干净。
当那条带血的布条从他手中滑落之时,那四道足有一两寸长的暗红色伤口,也第一次完整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只不过是一眼,他的心脏便好似被针刺般紧缩了一下,双眼的瞳孔骤然放大,眼里那熊熊的怒火扑腾一下就窜了起来,牢牢紧闭的双唇也变得发白。
先前他看楚银歌的表情,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严重的伤口,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情况,他竟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自从他照顾楚银歌以来,何时有让她受过这么重的伤,就算是受伤,顶多也就是她捣蛋惹事的时候划破了皮,最严重的一次,也不过是摔到了山沟里,手臂脱了臼。
这一次,到底是为了谁,她竟拼命至此,这么深的伤怕是要留下抹不去的疤痕了,他在心里想着念着,眼里慢慢泛了红。
楚银歌坐在原处,有些担心的盯着楚辞那双逐渐泛起了血丝的眼睛,她张了张嘴很想开口安慰他,但又觉得自己这种样子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不过还没等她想好该怎么说话,楚辞这边倒是已经有了新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