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客厅里,易博南坐在窗边的轮椅上。现在才近十月,气温还有二十几度,可是他却已经穿上了毛衣,头上还戴了顶厚厚的帽子,他的面色腊黄,整个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
“宫小姐来啦。”他打着招呼,声音虚弱极了:“很高兴你能来看我。”
“易先生,我早就该来看您了。”宫乐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唉……我这里是好久都没有来朋友了。宫小姐不要客气,请随意。”易博南笑了笑,可他实在太瘦了,使得他的笑容显得有些令人恐怖。
何雅琴也指了着沙发:“宫小姐请坐。”
宫乐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向易博南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半蹲下来:“其实两个月前我就知道易先生病了,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谢谢宫小姐惦念,还好,四肢尚在。”易博南道。
“那就好,那就好。您的病情我听苏医生说起过,现在慈爱医院也正在引进相应的医疗设备,想来不久,您一定能得到更好的治疗的。”
“宫小姐什么都知道?”
“哦,那时我也在医院,正好碰到。对不起,我不该谈及您的隐私的。”
“还有什么稳私?大家都知道我快要死了。”易博南又强做笑颜:“听说外面的人已经在炒我的画了?想不到我易博南还有今天,能在活着的时候,看着自己的作品卖出好价钱。”
“您的作品值那个价。”
“宫小姐,你也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那三幅图为什么为卖出这么高的价格来,其实,要不是你和卓先生,我的身价也炒不了那么高的。”可能是一次性说话太多,易博南有些气喘起来。
何雅琴忙的走过去,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宫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了看易家那大大的客厅,很是惊讶的发现,室内竟是连一幅画都没有。
“我已好久不画了。”易博南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手提不起来,没办法画。”
“没关系,等您病好了再慢慢画。”宫乐安慰着。
“有什么用呢?就算能画又有什么用呢?”易博南说着,激动起来,呼吸急促,气管里发出滋滋的声响,张大嘴,大口的喘气。
“易先生,您别激动,别激动。”宫乐不知所措。
“水,水!”何雅琴指着桌子上的水杯,宫乐忙跑过去,拿了过来,将杯子里的吸管递到易博南的唇边。
易博南别过头去,又艰难的摆了摆手。
“慢慢说,您别激动。”宫乐为自己的冒然前来感到后悔。她不知道,易博南的病情竟是这样的严重了。
“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易博南终于平静了下来。
何雅琴将脸别到一别,悄悄的擦着脸上滚落的泪珠。
“走吧,宫小姐,我带你去我画室看看。”易博南提出:“能有人不因为我的画值不值而赏识,我感到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