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玦生于魔族深渊,于蒙昧黑暗中浑浑噩噩的活了不知多少年,及至濯锦和深渊中的困兽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将他送出深渊时,他见到的第一个活物就是幼年时的栀连。
指腹轻轻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小小白骨刃,匿玦薄唇紧抿,转头深深的看了栀连一眼,记忆中那个冰雕玉琢的小女妖登时与眼前这个长相平平的栀连慢慢融合在了一起。
妖兽成年的面貌虽会与年幼时产生许多差异,然而像栀连这样与年幼时长成了个天差地别的妖兽,匿玦还是第一次见。
要不是他一直记得她身上的气息,估计他也不可能将她认出来。
一把将脖子上的白骨刃扯下来,匿玦二话不说,直接就将白骨刃挂到了栀连的脖子上,末了,方才冷酷无情的晲了栀连一眼,“送你。”
白骨刃乃是上一任魔君异殒的兵刃,是打开未名之地的钥匙。
栀连年幼自然不知这其中缘故,竟直接将白骨刃从昼衍手中偷了出来,送到了他的手里。
因他是濯锦的孩子,故而那时他在魔界处境危急,栀连将异殒遗物送给他傍身,无异于雪中送炭。
原本他不是没怀疑过栀连为何能从昼衍身边偷走白骨刃,然而时日久了,他却愈加不在意这些。
栀连从未害过他,栀连给他的东西,就算会将他的骨血腐蚀殆尽,他也会牢牢攥在手里。
栀连还不知匿玦心中所想,见他冷不丁的往自己脖子上套了个坠子,立刻垂眸去看。
见脖子上挂着的是缩的只剩指甲盖大小的白骨刃,栀连惊诧的就瞪圆了一双眼睛,“你怎么把这个给我了!”
白骨刃的存在相当于栀连和匿玦之间的一个秘密,故而在说这话时,栀连下意识的就往匿玦身边靠近了些,声音也不自觉的压得很低。
梵罄在旁边将匿玦和栀连的一举一动看了个清楚,见匿玦丝毫不见外的将自己随身带着的吊坠挂在栀连脖子上,幽蓝的眸底渐渐就爬上了一层暗影。
“这个……不是很重要吗?”当着梵罄的面,栀连不敢说出白骨刃的名字,只是一边和匿玦打哑谜,一边鬼鬼祟祟的向匿玦挤眼睛。
匿玦垂眸看着凑在自己面前的栀连,见她挤眉弄眼活像耍猴的,虽还板着一张脸,唇角却像是控制不住一般的往上一勾。
皱眉掩去笑意,匿玦很不耐烦的伸出一根手指抵在栀连的额头上,一个用力就将人推开了,“给你你就拿着,你废什么话。”
自打再遇见匿玦以来,匿玦对她一直都没什么好脸色,更有甚者还经常跃跃欲试的想和她吵架。
故而今日见了这么个殷勤的匿玦,栀连的心里不禁就打起鼓来。
这里面肯定有鬼!
如此想着,栀连伸手就想将脖子上的白骨刃摘下来还给匿玦,然而匿玦见状,却一巴掌拍在了她的手背上,“啪”的一声脆响,下一刻栀连就将手给缩了回去。
“我不要都不行吗……”栀连委屈,由下而上的瞪了匿玦一眼,纤长的睫毛卷曲着在她澄澈的眸子里投下了一层暗影,腮帮子紧跟着微微鼓了起来,整只兽看起来活像只受了气的金鱼。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匿玦不讲理的挑眉看了栀连一眼,那眼神中警告意味十足,见栀连跃跃欲试的还想去摘白骨刃,立刻轻轻“啧”了一声,寒森森的看了栀连一眼,“不许摘,摘了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