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子宁一听她的语气,便知道她是生气了。嘴唇紧紧地抿住,没有说话。她也确实该怪他的。
终究是起了隔阂了。
吃完东西的静女恢复了些体力,慢慢擦去脸上的泪痕。
两人在洞里,相顾无言,静默了许久。
“你是真的我的良人?”
静女侧头,忍不住出声问他,语气有些哽咽。
他一开始就是骗她的吧?随便娶一个女子,为了引诱陈姒上当,除掉她?试探她?还有她背后的绥王?还是另有其他的目的?
她早该知道,她不该骗自己的。试问她一个乡间底层的落魄士族何德何能能嫁给一个贵族子弟当正妻,何况此人又是如此的俊朗优秀。
举止、言谈、样貌……那个不是上乘?
不过自欺欺人。
静女缓缓起身,朝睢子宁探身过去,墨黑色的双眼略带湿意直视着他,右手抬起,轻轻抚摸着他的精致如雕刻般分明的脸,“我想看看,那里面是,什么……”
话毕,静女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昏倒了下去,虚脱在睢子宁怀里。
睢子宁低头,眼中带着一丝不能言明的情绪,轻叹息一声,看着怀里的静女道,“奈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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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葵死死地抿住双唇,试探地喊了一声静女。
“姑娘……”
那日,一群人冲进府里,实在是吓坏了她。接着她才看见姑爷抱着姑娘回来了。姑爷一进来身后跟着许多医师,后来她才知道小姐受伤了。姑爷没日没夜地照顾了姑娘两天,姑娘还是没醒过来。就在姑爷走的时候,姑娘刚好醒了过来,两人就这样错过了。
静女醒来后,锦葵总觉得姑娘有些不一样了,就是说不出来的淡漠,什么都是懒散闲散的,而且从来不提姑爷的事,锦葵想要说的时候每每就被她岔开了话题。
过了两个月,姑爷还没有回来,再看看姑娘奇怪的举动。
后来她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便再也不提姑爷的事了。
锦葵看着静女一脸平静地坐着作画,只字不言,冷静得有些让她害怕。
“怎么了?”
静女抬头,浅笑着看着她,问道。
“额,没什么事儿。姑娘,我们要不回去看看夫人吧?”
静女愣了一下,突然一笑,搁笔到架子上,“呵呵呵,好!理应如此才是!咱们回去!”
???
姑娘笑什么?
锦葵一脸的疑惑。
过了一会儿,看见静女大包小包地准备好东西,锦葵捂嘴惊讶的问:“姑娘,您这是……?”
“回去住几日,自然要准备好些东西了。你也赶紧去收拾吧,不然以后也拿不了了。”
“啊?”
“怎么了?”
“无事。”
静女的话听得锦葵一头雾水,虽然疑惑,但也不敢问些什么,只好还是听静女的话回去收拾了。
“夫人,您这是?”
静女准备和锦葵走出睢家的时候,被容妪撞了个正着,看见她们手中都拿着包袱,不禁疑惑。
“容妪,我和锦葵回去住几日。看看我娘亲。”
静女温和地笑着,神色淡定地解释到。
“哦,那夫人用不用老奴帮忙着准备些什么?”
“不用了,不过回去住几日罢了,哪里用得着声势浩大,还劳烦您去。”
“行,那我帮夫人拿着出去吧。”
容妪还是想帮她做点什么,静女只好让她帮忙了。
没过一会儿,牛车到了静女的家门前。
“姑娘?!”
平妪看见静女喜出望外,连忙将她迎接了进来。眼神再次一瞥静女身后,这次还是没看见那位姑爷跟着静女来。平妪不禁想:这是又准备好些东西去了?
“呵呵,平妪不必看了,没人!”
静女撵桑了平妪,平妪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姑娘,那……”
“行了,咱们快进去吧。”
平妪被静女打断了话,静女是她从小看到大的,现在她虽然笑着,但平妪总觉得姑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平妪只能压下疑惑,跟着进去了。
平妪慢慢和锦葵走到后面和她一起走,使劲儿地向锦葵使眼色,锦葵迟疑了一下,左右为难,不知该不该说。
平妪又用手肘碰了她一下,锦葵尴尬一笑,然后摆手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回到家里,静女也跟没事儿的人一样,没有什么异常。平妪旁敲侧听地也知道了些什么,不在她面前提起姑爷了。只是心中暗骂:她倒以为那公子是个良人!没想到竟这般对我家姑娘!呸!烂东西!只是可怜了她从小爱护着的姑娘了。
其实静女醒过来之后,看见睢子宁不在,缓了一会儿,也觉得没什么了。虽然睢子宁骗了她,但毕竟还是帮了她,从她那个贪婪的伯父手中救了她,她还有什么怨言呢?
那般神人,哪是她能肖像的?不可再多了。人要知足,方能常乐。
更何况,人只要活着就好,她不想死,她再也不想经历那次面临死亡的恐惧了。她只想好好地,平静的生活,就当睢子宁是繁华一梦罢了,不就什么事也没有吗?
夜里,躺在床上的静女已经陷入熟睡中。
“轱辘、轱辘、轱辘!”
马车摇摇晃晃,静女在里面被晃的厉害,还撞上了车壁,幸好它铺上软垫,不然静女头都要撞破了。
“呃~”
静女明显地感到不适感,浑身难受,脑袋晕乎乎的,感觉自己在被不停地搅拌着。
她迷茫地张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车子里,顿时心惊,她赶紧起身,才站起来,车子晃的厉害,把她狠狠地摔了下去。
静女又慢慢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攀着两边,掀开帘子往外看。只见夜幕中,外面景物如同风一样一闪而过,寒风凛冽吹打着她的脸庞。
静女回到车子内,愣愣地呆住:她这是……被绑架了吗?